“他们对我有无数误解，我若是真的失败了会被罪上加罪，到时受千夫所指。若是成功了，也不知在与他战后能否活着，那我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既是如此，救与不救又有何区别。”

算了，恶人她一个人做就够了。

她唯一的心愿只想多陪陪眼前人，她本就是孤身一人，也不在乎多不多罪恶。

数罪在身，她现在本就是修仙界的罪人，早已经无所谓。

沉时这次没有立刻附和她，而是握紧她的手臂，漆黑的眸子盯着她问，“这是你的真实想法么？”

她怔然，垂下眸子轻声应道，“嗯。”

他沉默了片刻，再次问道，“徽音，告诉我，救济天下苍生，不是你的心愿么？”

“现在不是了，”她摇摇头，不敢抬起眸子，害怕他看到她满是泪水的眼眶，“这世间本就有许多无能为力的事，我不是圣人，也不想再管这些。”

他看着她这副难得一见的脆弱模样，心底一股无名火而起，“我现在去踏平月门，除了怀榆和江临，三界便能太平。”

“不，”她呼唤住他，两只手攥住他的衣袖，“若真是如此，天下的人都会唾弃你！”

她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可也考虑过后果。

一个在三界中口碑极差的修罗族与一个受人爱戴的修仙界月门，人界该如何做选择，十分明确。

到时候无论怀榆江临生或死，结果只能是最差的---沉时承担忘恩负义的骂名。

相反，世人都会感慨月门的两位长老因和修罗族对抗而身亡，在它们死后也会被扣上高帽子。

她不想让他承受众人唾弃的骂名，更不想便宜那两个看东西。

“那便唾弃。徽音，你都不在乎，我还在乎什么。”

他从始至终在乎的只有她一人，在乎她的喜乐与安心，至于他这条命与虚无的名声，都如同过眼云烟。

徽音只摇头，眼角一滴泪水滑落，“不...不。”

“你听到了什么，刚才所说真的是你心中想法么？”他握着她的双手，强迫她直视他，可那双对外人蛮力十足的手却不舍得对她重一点，“若你有难言之隐，可以告诉我，能与你一起承担，我很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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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个就是我的真实想法。”徽音只感觉心理防线到了极点，再多问一句都会崩塌。

为什么要给她安排这么个扯淡的世界，让她一次又一次的艰难抉择。

若不是沉时，她早就撑不下去了。

“可你的行动告诉我，你心中并非这么想。”沉时强迫她直面内心，“若这个决定不能让你高兴，为何还要做这个决定？你不必害怕或担忧什么，我一直在你身后，我一直守着你。”

“记得，我一直都会是你的保护罩，也一直会守着你。”

“哔咔---”名为心理防线的东西在刹那间崩塌，刚才建筑起的坚固城墙一瞬间渣都不剩，拼命想隐藏的真实想法倾泻而出。

徽音眼角一滴泪滑落，找出最轻的一个理由告诉他，“这世界本就是浑浊的，刚才那头灵兽告诉我，我与怀榆就算对抗，也极小有胜算。”

他问，“那浮尘呢？”

浮尘...她怎么把浮尘忘了。

“我会告诉他，让他放弃拯救三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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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忘了那日说的话了么，你的心告诉我，你想要拯救苍生，”他给她无数安慰，“徽音，直面自己的内心，无论生与死，我都会支持你所有的决定。”

亦会义无反顾的为她冲锋陷阵，挡在她的前面。

刚才她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沉时的直觉告诉他，这并不是她的真正决定。

徽音在慌乱中找到一丝清明，终于鼓起勇气问，“无论我做任何决定，你都会支持吗？”

“会。”

他坚定无比。

“如果我们没有以后，你还会支持我今日所做的决定吗？”

“...会。”

他显然意识到了什么，在刹那间失神后，点头应道。

而且他们会有以后，只要他的魂魄不灭，他们就会有以后。

徽音被他坚定的语气深深震撼，名为感动的情愫在心底不断滋生发芽，将整个身体蔓延，有了暖意。

沉时支持她，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支持她。

她原本以为他如今冠以修罗族王的身份，身份不同以往，可现在看，他依旧是三年前那位执着于守她平安的少年。

喉咙干涩发哑，说出的话也晦涩无比，“那好，那我...继续。”

“继续...拯救天下苍生。”

简单的一句话，已经用了全部的力气。

她的心里还是想要拯救天下苍生，还是想要让无辜的人脱离于水火之间，不是为了成为众人崇拜的英雄，而是单纯不想无辜人们亡命。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感性，但只觉得人们是无辜的。

系统世界。

主神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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