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漆黑的瞳孔隔着一条走廊的距离,由上到下缓慢的打量徽音一遍,张开惨白的唇问,
“你有没有,见到我姐姐?”
她声音发哑,如同锯齿划过树木,听的人心中不舒服。
徽音被她盯得后背发毛,同时又疑惑丛生。
“你姐姐是谁?”
“我姐姐是谁...”女人呆愣地重复这句话,想了很久,才缓慢的摇头,“我姐姐就是我姐姐,我不知道,我姐姐怎么不见了...”
三楼不知什么时候吹来一阵邪风,将她齐腰的长发吹起,更将她整个人衬托的如同夜间鬼魅。
或者说,她根本不是人。
女人兀自嘟囔完这句话,转过身,重复着刚才的诗句,迈着小步朝北面的方向走去,不看徽音一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徽音有些着急,赤着脚快步朝她走去,“你是谁,你姐姐又是谁?告诉我,我说不定可以帮你找到你姐姐!”
她拼命的赤脚往女人的方向跑去,挡住女人的去路,着急忙慌的抓住女人的手,试图把她挽留下来。
只是刚触碰到女人的手臂,她就全身一抖。
冰,太冰了。
这个女人的手怎么比冰块还凉!
这下她可以确定,眼前的女人绝对不是人,人的身体不可能会有这么冷的温度!
女人目光缓缓垂落,转到两人交握的手上,面无表情,“姐姐让我在这里等她,可我在这里等了数百年,都没有等到她。”
“姐姐她,大概已经死了吧。”
说完这句话,她在徽音错愕的目光中,化为一团黑烟消失。
徽音就那么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变为黑烟,可那团黑烟明明是污气,周围却闻不出污气的气息,让徽音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半晌才回过神,迟钝的放下手臂,手指虚空握紧。
这家客栈里到底隐藏着什么?
在她眼前消失的女人是谁,刚才偷窥她的又是何人?
她敢肯定,女人不是刚才偷窥她的人,那人是有眼白的,而女人没有。
这座客栈里隐藏了许多秘密,她们的行踪或许从刚踏入赤密的时候,就被人盯上了。
她正在捋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身后骤然传来沉时的低音,“师父不是答应我不会出来么,为何食言,还赤着脚?”
他的音调里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满。
此时已经是深夜,客栈楼下已经打烊,没了他们刚来时歌舞升平的热闹气息,平静的像无人居住,所以沉时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三楼也尤为明显。
徽音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一抖,转过身去,脸色白的吓人,“这座客栈里,藏了很多东西。”
“我知道。”
“你知道?”
“刚才我在房间中,听到了女人的唱戏声。”
“唱戏声?”她手心出了细汗,心跳的比平常快数倍,“可我没听到什么声音。”
她们两个房间就在隔壁,仅仅一墙之隔,除非戏曲小的很,否则她一定能听到。
“我并未见到人,歌声也响彻在房间里,像从墙壁中传出来。”
虽然这件事说起来惊悚,但沉时脸色与平常无异,无形中给了徽音一些安慰。
“会不会是魉族?”她问。
“不知,但没有污气。”
没有污气?
刚才那个女人消失的时候,也没有污气的气息。
她突然有一种大胆的猜测,“会不会有一些特殊的东西,将这里的污气掩盖了?”
沉时微微眯眼,“师父说的有道理。”
他的目光越过徽音,在这“口”字型的三楼走廊里打量一圈,没有任何异样。
接着,他将目光停留在黑暗之中散发着红光的灯笼上,眼中划过一丝探究。
若真是有东西将污气掩盖,对他们来说极为不利。
这就证明,她们很难分辨人与魉族。
那些灯笼,似乎整座城都在悬挂...
就在沉默时,一阵女声忽然从四面八方响起,声音回荡在空洞的三层楼里,像要把整个沧海客栈贯穿---
“常天乐本是庄稼汉,黄土里刨食乞平安,不与人争高低论长短,没拿过一文昧心钱~~”
“帮弟妹还债为解难,也为了拾回名声换容颜,谁料想老婆嗔来儿子怨,兄弟命案仍在悬~~”
“难道说世上不要良和善,难道说忠厚老诚是愚顽,难道说天理良心都作贱,难道说人活一世就该奸~~”
“既然是不识好歹一盲犬,又何必苟且偷生赖人间,今日一死闭双眼,任世上王八作乐鬼寻欢~~”
“王八作乐鬼寻欢~~呵呵呵~~”
女人的声音忽大忽小,有时像萦绕在两人耳边,又有时像从千里之外传来。
徽音用力一把甩开鞭子,往身旁的地上用力一甩,“什么东西,也敢在我们面前装神弄鬼,是不是活腻了!”
沉时抬手止住她的动作,“就是这个声音。”
她惊,“你房间里唱曲的就是这个女人?”
“嗯,”他点头,“别急,先看看她想做什么。”
徽音思考片刻,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