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氏满脸惊恐、嘴唇颤动,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不少人露出了惊讶不解之色。
“这是……”
这种状况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别人都在发蒙,沈志安却是抓住时机,起身跪在了皇帝的面前。
“皇上,自从青黛接连出事之后,陆氏就有些精神失常了,经常神神叨叨的念着以前的旧事,可不论如何,诬陷凤小姐,的确是她的过失,身为陆氏的夫君,臣愿意和她一同分担罪责!”
皇帝一脸怒色:“沈志安,你糊涂!既然陆氏已经疯癫,为何还要带着她入宫?今天闹成这般模样,着实是不像话!”
听到皇帝亲口说出疯癫二字,沈志安只觉得心中那块大石头蓦然落了地。
只要皇上愿意揣着明白装糊涂,对于沈家的责罚,就必定雷声大雨点小。
“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皇帝目光深沉。
他并不在意沈家的存亡,可沈志安留在朝堂之上还有用,所以他不得不保他一手。
“非染,今日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你看该如何处置?”
凤非染缓缓抬眸,神色愣愣的,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的惊吓之中,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轻轻一叹,眼眶已经红透。
“皇上,我现在一心后怕,脑子一片迷糊。谁能想到为了陷害于我,
沈家竟然筹划了这样一场精密的阴谋。有我的姨母开口指认、有侍女和嬷嬷帮忙作证,就连前些时日我府中护卫好心救助的卖菜老者,竟然也是被人提前安排……”
“皇上,非染实在是想不明白,我一心只想带着两个孩子关起门来过日子,为什么还不能让我安宁?”
凤非染说着,眼角的泪就要掉下来,她却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的将眼泪压了回去,面上一片坚强之色。
“皇上,陆氏与我的生母是亲姐妹,之前我总碍于这份血脉联系,即便明知道她对我多次陷害,仍旧选择不追究。可是这一次,非染不想再忍了!”
沈志安心头一沉,目光死死地盯着凤非染,心头寒意涌动,让他如坠冰窖。
皇帝目光沉了下来,他之所以让凤非染自己开口,就是希望她识趣一些,如今看凤非染的意思,竟是不想轻易饶过。
皇帝的语气明显冷淡了些:“那你想如何?”
“人善被人欺,之前我不追究,那是我大度,不代表做恶者无罪,如今既然有人屡教不改,那就该让她明白,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凤非染眸光变得清冷。
之前一直在皇帝面前谨小慎微,只是初来乍到,不想招惹麻烦罢了,可皇帝却将她当成面团,还想
着一再拿捏?
拿了她的好处,转过头来帮着别人针对她,又当又立,哪有这般便宜的事?
“皇上,沈青黛对我屡次陷害,几次想要取我性命,陆氏先是侵占我生母的嫁妆,之后又以姨母的名义,表面上关心我的婚事,实则佛口蛇心,一心想要将我置于死地,此番种种,实在是令人难以容忍!”
“今日,就请皇上和诸位官员做个见证,从即刻开始,我与陆氏再无任何亲属关系!”
陆氏脸色惨白,她抬手掐着自己的脖颈,几次尝试想要说出是沈志安与沈青眠的恶毒之处,可嗓子里就像是被噎了石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不是……不是我!”
只可惜这会儿,没人理会她,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凤非染的身上。
皇帝眉心微皱。
他觉得眼前的凤非染似乎有些不同了,分明是一个不能修炼之人,却让他这个帝王感受到了丝丝压力。
“非染,陆氏到底和你的生母乃是亲姐妹……”
“皇上,非染这是在向您学习。”
皇帝眉心更紧:“向朕学习?”
“当然,皇上继位之初,曾经重新修订大雍朝的律法,规定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甚至将这句话写在了大雍朝律法的最前面,因此得万民拥戴,非染心中最为
钦佩皇上,自然要向皇上学习,来个刚正不阿,大义灭亲了!”
让这老皇帝变着法儿的膈应她,今天她也膈应、膈应对方,让他尝尝有气喘不过来的感觉!
听到这话,梅如花深深的低下头去,防止有人看到他憋笑的神色。
大小姐怼人,总是如此的精准到位!
大殿之上的其他官员也神色微妙。
皇上即位之初,正是大雍朝最乱的时候。
当时,修行者们锋芒毕露,肆无忌惮。
毕竟,从普通凡人一跃成为掌握超凡力量的修行者,都将自己当成了被上天选中的幸运儿,整日争斗不休,更是从不将那些普通凡人放在眼中,甚至有人略有不顺,便虐杀凡人解气。
皇上登基之后,为了收揽人心,要求整个皇家以身作则,于是便写下了那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话。
可明眼人都知道,这句话也只不过是用来哄骗一下那些无知凡人罢了。
修行者,尤其是身居高位的修行者,谁有胆子过问他的罪责?
皇帝这会儿也被凤非染的话直接噎住了。
“大义灭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