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蒿回到徐家湾,第一时间找的是凤七娘。
“是爷动的手。”凤七娘道:“找到了主子写在手上的一味药方。”
自从艾蒿知道主子失踪后,凤七娘对他也再无隐瞒了。
“知情人嘴很硬,怎么也不肯说。”打得皮开肉绽了还是一口咬定不知道,可见也是一个硬骨头:“从种种迹象来看,主子目前情况良好,没有受什么苦。”
“说到最后,还是没有姐姐的下落。”听张御史端了风月楼艾蒿心里是抱着很大希望来的,没想到还是失望为重。
“没有。”凤七娘也头疼,而且,她很怀疑修之迷已经颓败无能了。
打探消息的本事越来越低。
“姐姐会在哪里呢?”艾蒿着急上火,满嘴都起了燎泡。
“阿嚏。”艾香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
站在小院子里,艾香又不知道到了哪里。
最恼火的是有一个神经病总是跟在自己身边的。
偏偏她又很忌讳。
在那个青楼里,每天晚上这人都会来睡一个时辰,然后又走了。
每一天她都得唤了花仙子来换床单,每天都要面对她一张厌恶的脸。
真是一对奇葩的主仆。
她知道伍志帆和凤七娘他们一定在找她,所以想尽办法留下线索
。
果然,昨天她正在无聊的时候那人闯进来拉着她就走了。
忙乱之中她丢下了那张手绢,希望能让伍志帆心安。
都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反正除了马车就是轿车,她还听见有哨兵盘查,说是她染了重疾回庄上养病。
盘查的哨兵连轿帘都没掀就让通行了,说明这些人拿出来的令牌很管用。
希望很大,失望更大。
艾香已经不指望能靠自己脱身了。
而且,她有一种预感,这个奇葩王爷很自负,觉得她一点儿威胁都没有,所以一直将自己带在身边。
如果有可能,艾香很想离他八丈远,是因为他有肝病怕传染。
“你帮本王煎药。”靖王看着在小院里望着花草发呆的艾香道:“这儿没有多的人伺候,只有你来了。”
“行啊,煎药是拿手的行当。”艾香一点儿也没有反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时候,就只能是这个样。
煎药而已,她会!
不过,每一次煎药端给他,他都要让艾香先试。
“你这是何必呢,你这样活着累不累?”艾香淡淡一笑:“用人则不疑,疑人则不用,你连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怀疑,所以会生病。”
“闭嘴。”靖王恼羞成怒,这是他最大的毛病
。
而且心里一直过不去的就是那道坎。
因为他一直在被人利用,而自己也在利用人,所以,面对毫无算计一脸坦荡的艾香,他无端的感觉到舒心。
哪怕,他是自己之前一心想要杀了剁了的敌人。
靖王骂了艾香闭嘴后,两个时辰之内都没有人吭声。
外院的人不进来,内院就只有他们两人。
“你怎么不说话?”靖王又开始问艾香。
“我怕你杀了我,”艾香道:“你让闭嘴的,我说话会太咶噪。”
“你……”靖王看着艾香最后无奈的说道:“我不会杀你的。”
“那,不如你放了我?”艾香得寸进尺:“说实在的,王爷,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是,我是动了你的靖王府,可是那也是无意的。”艾香看靖王冷眼看了过来,她还是壮着胆子说完:“我真的不知道那是有主的。”
主要是主人已经死了几十年,突然间诈尸不习惯。
“你看看,这些年你东躲西藏的没有过些安稳的日子吧?”艾香有一个习惯,一旦说出去的话就一定要说完,谁也拦不住她,哪怕是死也得说完,否则死不瞑目的:“你这样为了哪般?”
靖王也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
小时候父皇和母妃都说自己乖。
长大一点偷偷的去侯府玩,侯府的人也都敬着自己捧着自己。
懂事了,母妃说一定要拿到那个位置,而且父皇也是钟意自己的。
但是有了之前立的太子。
所以,父皇有心废了再立却遭到了朝堂上文武百官的一致反对。
就这样一拖再拖。
私下里,母妃和侯家都给自己足够的势力,都告诉自己那个位置必然属于自己。
没料到,父皇驾崩,太子却先拿自己开刀,他没法子只好自己装死。
当年年轻气盛,脑子一热,直接将妻儿都给毒死。
靖王府从此就成了一片荒芜之地。
这些年,侯家也和自己有所联系,侯家的当家人甚至还想劝自己举旗另立。
风月楼是自己一手创办的,表面上是靠着侯家的势力起来的。
风光都是侯家的,而他只是躲在黑暗里的一个影子,甚至不能走到太阳下来做人。
靖王被艾香问到了。
是啊,这样做为了哪般?
为江山?
其实,随着年龄的增大,江山社稷在自己眼中已然不再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