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片死寂。
众人呆呆看着那负剑青年如天神下凡,一脚便将威名赫赫的银月帅白露踏在脚底,此情此景,简直就像在做梦。
他何以敢如此肆意妄为?
“白露,三年过去,我本以为你会有些长进,没想到愈发不堪,令人厌恶。”
吴煊俯首,淡漠看着脚下拼命挣扎的女帅,身体连一丝晃动都不曾出现。
曾经在黑龙湖畔,这名女将尚且有些正义感,到如今,修为有所提高,却活成一副令人作呕的模样。
不得不说。
氏族就是一个提炼丑恶的熔炉,可以将任何人塑造成一个模子。
“啊!这是归一境虚足手段!阁下是谁?为何袭击本帅!”
白露挣不脱,连真灵都放不出来,只能趴在地上以神念发声,惊怒问道。
她不解,自己并未见过这个青年,他怎么会认识自己?又为何无故出手?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惊扰了我这个‘贵客’的兴致。”
吴煊以她原话反讽,淡淡说完,轻轻一踩。
嘭!
一位百战不死的女帅,就这么炸掉头颅,肉身真灵俱灭,死在了白玉城外。
众将士惊悚,骇得连连后退,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有如此年轻的大修士?
吴煊对他们不理不睬,迈动纤尘不染的双脚,来到赵寡妇面前,将这个惊惶的妇女扶起,语气温和,询问她的来历。
很奇怪,赵寡妇竟说她来自白夜城赵家。
“白夜城赵家不是三年前就被白衫灭了么?赵穆是这小丫头什么人?”
吴煊疑惑。
“回大人,赵穆是怜菲祖父,据说是被那位凤鸣公所杀……三年前家族覆灭时,奴婢正带着菲儿回南方娘家探亲,因此逃过一劫。”
赵寡妇拘谨地答道。
只是,听闻这位年轻强者认识自家公公,她心里难免升起某些期待。
“真是巧……”
吴煊尴尬笑了笑,
只能感叹因果循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赵穆选择帮太阴氏作恶,被他斩了。
赵家鬼迷心窍,选择抢夺神丹,被白衫灭了。
白家因神丹招摇,也差点让人灭族,导致白逡强行突破,落下隐患。
至于他自己,抛弃肉身,最后惹来一位冒牌的凤鸣公……
这些事例,正是因果劫难最直观的体现。
逃不脱,甩不掉。
修行者逆天而行,凌驾于众生之上,迟早是要还的。
赵穆孙女可怜兮兮出现他面前,虽然算不上劫,却也是冥冥中的天意。
“既然遇上,就不能不管。”
吴煊叹了口气,将一根神念发丝探入赵怜菲体内,仔细诊断病情。
这三年时间,他除了修行,也没少研究丹术,不仅技艺更加精湛,各种理论性状也是信手拈来。
一查,顿时怒火中烧。
这哪里是什么病?分明是有人偷偷下了**,只有男女**才能解除,用在八九岁的小姑娘身上,何其歹毒!
眼见这位凶神恶煞的年轻强者关心赵怜菲,有人坐不住了。
“前辈莫要心急。”
一瘦高青年带着随从上前,指着身旁一脸傲气的中年医者堆笑道:“这位是漱玥府的刘大夫。我两人今日遵照博公子吩咐为难民看病,既然遇见,正好给大人解忧。”
吴煊冷冷扫了这人一眼,不予理会。
心念一动,满头长发顿时暴涨而出,还原为虚幻的神念丝,扫过城外数万难民,尤其关注那些年幼的女孩,片刻就找出了数百位中毒者。
旁人自然看得心惊胆颤。
“本大夫一眼便知,这女娃是气血过旺,心火太盛导致发烧,只需开一剂清热解毒,不消三日就能活蹦乱跳。”
那刘大夫按下心中惊惧,摸着胡子镇定开口,瘦高青年连连附和。
“求大夫垂怜。”
赵寡妇听得激动,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在身上四处摸索,取出几块黑乎乎的碎银两
,就要塞给刘大夫表示感谢。
她没有注意到刘大夫眸中的讥讽之色,但是背过身的吴煊看到了。
武魂,以心为眼,可在心中倒映周围景象。
“一派胡言!就算用猪脑子想也知道,这些难民缺衣少食,绝不可能气血旺盛,你这大夫竟敢胡乱诊病,简直丢尽我等医者的脸面。”
吴煊还没出手,难民中又蹿出一人来,对刘大夫斥责道。
“是济世堂的方百辰大夫!”有人惊呼。
吴煊眉头一皱,这人是个二十多岁青年,穿着一身素袍,相貌竟和方婉柔有三四成相似,多半是她什么近亲。
方百辰现身后,将那刘大夫一顿痛骂,最后断然道:“小怜菲没有生病,是有人下毒暗害于她!本大夫这里有一瓶解毒丹,赵夫人尽管拿去给你女儿服用,包管两日见效。”
说完,方百辰掏出个丹药瓶交给赵寡妇,然后又扬言要把其他中毒者接入白玉城报官,查出下毒之人。
一众难民没什么心眼,闻言自是千恩万谢,感激零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