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一处偏僻的茅舍小院中,驶出辆不起眼的马车,伴随着马车的离去,潜伏在暗中的窥视也逐渐消失。
半个时辰后,那厚重的木门“吱呀”响动,几个黑衣人围绕着个戴着斗笠的男子从其中走出,朝与马车相反的方向走去。
不过半里地外,有密探暗中接应。
“追。”
那被留守在此地,以防院内人狡兔三窟的东璃国暗卫,见此就要跟上去,却被为首的老大按住。
“再等等。”
暗卫有些着急,怕放跑了那东云国的狗贼,被女帝怪罪,但手腕上的力道不容置喙,就耐下心来等候。
岂料半炷香后,还真逮住了从后院悄悄离去的另一拨人。
“这回……”
“再等。”
“……”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院内几乎没有动静了,但隔窗而望的烛光还亮着。
“老大。”有暗卫蹲不住了,正要说些什么,就被那名老大捂住了嘴巴。
“出来了。”
几个衣着打扮都一样的黑衣蒙面人出来之后就朝着不同的方向轻功离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真会玩。”
先前开口说话的暗卫不由唏嘘,旁边人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跟上去,再留下几个蹲守。”
“还有?”
暗卫吃惊,但又不得不防,只能留下两名高手在此,一旦有问题,随时差人传讯。
谁料这一谨慎,还真就逮到了后院要从菜窖里离开的一行人。
齐凌霄就在其中,他伤势未愈,被一个黑衣大汉背在身上,看样子像是还在昏迷。
没想到捅个腰子能让他受这么重的伤,两名暗卫彼此对视一眼,一个去传信,一人继续跟随。
只要齐凌霄前脚出了皇城的地界,那就可以伪装流寇把人杀了。
届时即便曝出来,那至少表面上是你未打招呼擅自偷偷离开的,我们女帝可是派了那么多人‘保护’你。
你非想不开,还跑远了,遇到点什么意外,那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毕竟皇权再大,也有鞭长莫及的时候,我们深表同情和遗憾,还有沉痛的悼念与惋惜,但说到底,你们自个作的……与我无关。
闹?
真是令人痛心疾首,我等如此将心比心,痛尔之痛,你们却故意借机生事,吞并列国之野心,昭然若揭!
“为了天下黎民与列国数百年来的和平,寡人在此集结各国有志之士,一并讨伐东云国,待得胜之后,东云国的国土,寡人寸地不取,诸位共享即好。”
苏荷的一番话很快便经由潜伏在东璃国的各国暗探密卫手,传到了各国君王耳中。
一开始都还以为这是请君入瓮的陷阱,想要诈他们一诈,可当东璃国的使臣带来国书,并与各国签订盟书,那慷一己之慨,造福列国的无私奉献精神,一度让人笑话。
“这东璃国的女帝莫不是脑子坏了?怎么能想出这种好事?哈哈哈……”
“所以啊,这娘们做皇帝就是不行,看我们东岳国…哎呀,谁打我?”
吵闹的议论在一个兜头砸下来的石头中瞬间噤声,众人寻声看去,那人正是来东岳国的使臣。
“尔等诋毁我国女帝,是准备好与我们东璃国为敌吗?”
使臣是个犟性子,直言快语,半分委屈不受,看着那一个个惊慌失色低下头去的脑袋,他重重“哼”了一声,这才离去。
大国之臣,就是有这份底气。
正如他们陛下所言,跟他们逼逼叨叨什么,不服来战,打输了我们认栽,打赢了你们下跪。
我们有胆,你们敢吗?
从东岳国百姓眼中的愤然不满和憋屈隐忍就可以看出,他们真不敢。
既然如此,还敢背后嘲笑比你厉害的,那就是踩着断凳去上吊,没给自己留后路!
当然,这样的质疑和取笑声不仅东岳国有,就连东璃国内,都有百姓觉得丢了面子,愤然不平。
打仗就打仗,打个什么都得不到,还损兵折将的仗,算个怎么一回事!
女帝莫不是真的脑子进了水不成,太傅也不管管。
太傅…太傅当然管,他只管纵容。
不仅如此,他还亲自洗手作羹汤给有孕在身的女帝陛下做了酸枣糕。
可惜的是,第一盘因为没说是他做的,她大发雷霆,嫌弃地差点要把做这盘酸枣糕的厨子拉出去斩了。
后来见他端着另一盘进来,虽然极其聪慧地试图转移话题补救过,但容晏安还是没有让她吃他手里的另一盘酸枣糕。
他当着她的面,喂了牵进来的狗。
看着那被容晏安威慑住,痛苦吃着酸枣糕的大狗,苏荷有些同情它。
那可不是一般的酸。
“太傅,其实可能是寡人最近口味变了,寡人喜欢食辣了。”
她实在看不过去了。
“是吗?”
终于停下喂食的动作,容晏安一边用帕子擦着手指,一边看向苏荷。
少女摸了摸自己尚且还算平坦的小腹,冲他笑得纯良又无害。
“吃辣吗?”
他低眸侧头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