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镇定自若的面容,元德帝原本焦虑不安的心没来由地定了。
“谢皇上,”葛太医朝许太医略一颔首:“许太医,请。”
许太医走到床边,伸手为齐雨莺把脉,片刻若有所思,收回手恭敬作揖:“皇上,微臣请观公主玉容。”
“准。”元德帝抬袖,宫女忙上前打帘。
看到齐雨莺眉心的红痣,许太医眼中的诧
异一闪而过,随即退后:“禀皇上、娘娘,公主殿下是因为受凉引起的发热,只需服上一碗热姜汤,将寒气排出便能缓解症状。”
“什么?庸医,公主病得这么重,你一碗姜汤就想打发了,到底会不会看病?”孟贤妃勃然大怒,打定主意要将齐雨莺的病情夸大。
许郎中微微皱眉:“禀娘娘,常言道是药三分毒,依臣愚见,公主年纪尚幼,无论是药物还是针灸,都于公主的玉体不利,请娘娘三思。”
“但是……”
孟贤妃还想再争辩,元德帝抬手阻止:“好了,先按许太医说的办。”
“许太医,若是莺儿的热度退了,可有什么法子让她快些好起来?”明日是轼儿大婚,雨莺一向和轼儿感情最好,若是不能出席,一定会很失落。
许太医沉思片刻,恭敬作揖:“禀皇上,公主殿下体质虚寒,若是用大补的汤药,反而容易虚不受补。”
说着他从药箱中取出纸笔,写下几个方子:“这是一些温补的方子,在公主热度退了以后服用,能有效祛除公主体内的寒气,增强体质。”
元德帝颔首:“好,你去准备吧。”
许太医拱手道:“是,微臣告退。”
“臣也告退。”葛太医恭敬作揖。
“许太医留步……”出了锦乐宫,葛太医急忙叫住他。
许太医转身:“葛老,您有事?”
“术儿,”葛太医快步跟上,压低声音:“不是老夫说你,你刚才胆子实在太大了,那位可是贤妃娘娘。”
许术驻足:“您的意思我明白,但我以为您更清楚,我回来的原因。”
“术儿……”葛老环顾四周:“你是不是还在记恨当年你爹的事?”
许术沉默:他不想说谎,这一次回到京城并入宫成为太医,他就是想调查当年苏皇后难产,母子俱亡的真相。
因为他很清楚,以
父亲的医术绝不会在苏皇后怀胎九月的时间里都诊断不出胎位不正,造成苏皇后难产的一定另有其人。
“术儿,你可还记得你父亲临终时说的话。”葛太医欲言又止,良久拍了拍许术的肩膀:“孩子,你……好自为之。”
许术站在原地:父亲的遗言,他当然记得,那时还是葛太医买通了狱卒将年仅四岁的他带到天牢,他才有机会见到父亲最后一面。
他始终记得,父亲告诉他,行医之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正因此他更加坚信,父亲是被冤枉的。
“图公公,去查查这个许太医是何人举荐?”元德帝离开锦乐宫时天已经蒙蒙亮,折腾了一宿,他的面色略显疲惫:太医院里很久没有这么敢说真话的人了。
图公公恭敬应声:“皇上,您一宿没睡,天色还早,您是先回御书房休息,还是……”
“不必了,去皇后那边通传一声,就说朕过去用早膳。”不管怎么说,都该给皇后一个交代。元德帝揉了揉眉心:到底是年纪大了,连一夜都熬不住。
“是,皇上。”图公公高声:“摆驾,景仁宫。”
颜皇后原本正在生气,听到通传顿时面色稍霁:“快通知膳房,准备皇上爱吃的食物,对了,清淡些。”
“是,娘娘。”芳雨恭敬福身退下。
安嬷嬷柔声道:“娘娘,皇上心里还是惦记着您的,昨晚一宿没睡,公主的热度刚退,便出了锦乐宫。”
“你说的本宫都明白,”颜皇后调整着头上的金钗:“如今太子被废,幽居豫州,我这个皇后形同虚设,能依靠的,只有微薄的夫妻之情。”
安嬷嬷大惊:“娘娘,您千万不能这样想,就算没有太子殿下,您也要为了皇长孙殿下保重自己啊。”
“弘儿……”颜皇后手一顿:“你说得不错,本宫没有输,本宫还有弘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