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飞絮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十分舒适的床上,若非床顶帷帐的颜色不一样,她几乎要以为自己是回到了陪都家中。
不对,她明明不是在与掌柜搏斗时力竭晕倒了么?怎么会在这里?温飞絮猛地坐起身,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完整略松了口气,只是有些可惜,自己用来防身的匕首似乎被人拿走了,环顾四周,她发现自己处在一间装饰十分低调的房间内,低调到房间里没有蜡烛,用来照明的是一颗颗夜明珠。
温飞絮不禁撇了撇嘴,看来这房间的主人不缺银子。想必也看不上她家那点儿,于是她十分坦然地推开被子下床,这屋子不大,一眼就能看过来,可目光所及之处无一不是精雕细琢,就连桌上用来放置点心的盘子上的雕花都美轮美奂,足见布置这间屋子之人的用心。
只可惜,此刻温飞絮的眼中只有那些点心,比起欣赏这些身外之物,下午那场透支全部体力的打斗后,她只想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如果让她选择的话,她宁可将这些唐朝的瓷器、西域的熏香、南诏的美玉换成一桌最简单的家常便饭,可惜这个房间里除了点心什么都不能吃。
于是温飞絮坐在桌子旁,快速而不失优雅地消灭着盘子里的点心,渴了就给自己倒杯茶水,就这样不到一刻钟,温飞絮面前就多出了三个空碟子,以及一个空茶壶,而始作俑者摸了摸有些圆润的肚子,心满意足地往床边走去,然后掀开被子躺了上去继续睡觉。
隔壁的屋子里两个人脑袋凑在墙角,直到温飞絮躺回到床上才傻乎乎地离开铜管,面面相觑:“这……这就完了?”
“嗯,完了。”二人中的其中一人故作淡定地回答,不是高子皓那厮是谁?只有他抽搐的嘴角暴露
了内心的抓狂。
而另一个人依旧不死心地从铜管查看了几回,生怕错过温飞絮的动作,正是下午与温飞絮缠斗得不可开交的掌柜:“这……这不能吧,徐公子怎么能如此淡定?他难道不害怕么?”这人都被关起来了,怎么一点做囚犯的觉悟都没有?
“天色已晚。”齐慕枫施施然起身,迈步就要往屋外走。
高子皓和掌柜一左一右拦在了房间门口:“诶,世子,你这是要去哪儿?要成为红叶山庄的一员可是有规矩的,必须通过这十二个时辰的考验,谁都不能干预,现在才过了六个时辰。”
齐慕枫扫了两人一眼,高子皓和掌柜突然觉得浑身一寒,一阵腿软:“我说天色已晚,我要去休息了,两位自便。”
高子皓、掌柜:
温飞絮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房间已经大亮,阳光从被钉死的窗户透进来,她坐起身,发现桌上被她吃完的碟子、茶壶已经收走,换上了更加丰盛的早餐,不由得在心中感叹逃跑无望,因为她竟然连对方什么时候进的自己屋子都未曾察觉,幸好对方并无恶意。
等等,并无恶意?温飞絮自己也有些诧异,不过是一夜,她竟给对方下了这样的定义,晚上看得不真切,借着现在光线充足,温飞絮仔细打量起了屋中的格局,只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靠窗的软榻上放着棋盘、棋篓,书桌上整齐地摆放着笔墨纸砚,就连作画用的颜料也是一应俱全,最让温飞絮心动的当属纱帘后琴架上的那具绿绮琴,若她没有看错,应当是前朝制琴大师端木规的传世之作。
听闻这个端木规一生爱琴如命,在做出这架绿绮琴后自觉以前做的那些都不能称之为琴,一怒之下,竟将以前做的所有琴都砸了,因此这把绿绮琴也是他唯一
留存于世的作品,可谓有价无市,在这里却如一样最普通不过的物件被摆放在琴架上,足见主人的身份不但富可敌国而且权势滔天。
“这……这徐公子怎的连饭也不吃了?”掌柜的见温飞絮不理会早膳,反而开始专心致志地抚琴,不由急得抓耳挠腮,经过了昨晚的观察,他可是特意在早膳里给徐斐准备了陷阱,现在他不上钩可怎么办?
温飞絮不知道的是,在这间看似普通的屋子里其实蕴藏着巨大杀机,一旦温飞絮有任何逃跑的举动,或者触碰到了不该触碰的东西就会命丧当场。
当然因为她与高子皓和齐慕枫的关系,在她进入这间屋子前机关师已经对里面进行了改造,将原本所有致命的机关,比如毒箭、毒药这种伤害性较大的暗器换成了无毒、伤害较小的丝线、面粉。
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温飞絮曾被关在柴房长达数月,短短的几个时辰,根本不会让她产生任何焦躁不安的情绪,毕竟这里可比阴暗潮湿的柴房要奢华多了,她闲来无事看看书、下下棋、弹弹琴、作作画,自娱自乐,好不快哉。
“来了,来了,他终于坐到桌子旁边了,是不是饿了,想吃饭了?”掌柜的也不知从何时起,他的目标从看温飞絮中招变成看温飞絮吃饭了,想他堂堂一个机关大师,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似乎是看书累了,温飞絮站起身走动了下,最后来到了桌子旁,几道精致的小菜已让人胃口大开,中间的芙蓉鸡丝粥香味扑鼻,闻之便食指大动。
不过这些并不能让温飞絮丧失警惕,她依旧如昨晚那般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瓷瓶,向每一样菜里都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