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隔壁镇子。”寒露小声回答道:“您若是不好行方便,我们去别处就是。”
门又开了些,露出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睛:“要进来,就快些!”
寒露和谷雨对视一眼,赶紧双双进门。
进门,谷雨吓了一跳,对面的人眼睛浑浊,身子佝偻,头发近乎全白,俨然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妪。
可她脸上的皮,看着又没有那么老,最多四十的样子。
寒露也觉得奇怪,却又不好贸然发问,委婉道:“夫人,我们是路过而来的商人。”
“不知道你们这镇子上,为何完全无人?”
老妪眯着眼,仔细朝两人打量着,声音沧桑:“哼,看来真是外地人,真是巧了,竟还肯放了外人来。”
谷雨寒露对视了一眼,故作疑惑道:“您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肯放外人进来?”
老妪佝偻着身子,给两人打了两碗清水,冷笑道:“你们能进来,想来外头路上已经没有人把守了。”
“咱们这镇子,早在四个月前,就被匪徒所控,消息传不出去,外人进不来,我们里面的人如猪狗一样。”
“也就我们这些无用的人,才能留在镇子上,但凡有些劳动能力的,全在山上做牛马。”
“哼,这镇子啊,全然没有咯!”
倒是能和掌柜说得对的上。
寒露赶紧继续问道:“还有这种事呢,那官府的人不管吗,还有,这里外没有联系,外头的人不会起疑?”
那老妪笑意更冷了,夹着自嘲:“官府的人如何没管,可惜全部被杀了,挂在东市杀鸡儆猴。”
“官府老爷尚且如此,平民百姓何谈反抗,那些匪徒并非全无脑子,还知道想了个大灾过后有瘟症的理由,搪塞里外来往。”
“镇子上只准进,不准出,所有蚕丝之类的货品,全部只准在路口由指定的人接应。”
那老妪说话间,再度打量几人,重读道:“真是奇怪,你们二人竟然进来了,还能大摇大摆走在街上。”
“难道那伙匪徒,是见到我们桑田镇再无可搜刮的东西,转向别处了?”
那个饭馆子掌柜,之前也有这个疑虑。
寒露不知道如何回答,顿了顿道:“镇子被群山围着,匪徒的人还能多过镇子上的人吗?”
“前后的路被守着,你们镇子上有不少小路能上山,只要逃离镇子,何苦找不到法子逃回去?”
“你说的法子,未必没有人试过。”老妪面无表情,道:“从小路出去的人,后来都成了死尸。”
“我们能想到的,匪徒也能想到,死的人多了,青壮年乃至有劳动能力的人,全被拘在山上。”
“所以,没人能再试,也没人能出去!”
老妪说话间,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绪逐渐激动起来:“如此下去,桑田镇都要死!”
“你们茶也喝了,消息也打听了,赶紧走,赶紧走,别把无辜的性命搭在桑田镇!”
眼瞧着她情绪越来越不对,寒露赶紧起身,拉着谷雨道:“我们先回去。”
“多谢您的招待,多有叨扰。”
谷雨出了门,不解道:“你拉着我走做什么,明显从她那儿能问出更多的消息!”
“没看到人脑子都不清醒了?”寒露凝神道:“问也是白搭,咱们先回去,把这些消息告诉爷和夫人。”
“接下来怎么查,听听主子们的意思,你我二人不便闹出大动静。”
“你跟着夫人许久,倒是越发稳重了。”谷雨笑着上前,拿住一根簪子递给寒露,道。
“明日便是你的生辰了,瞧这架势,明日我们未必能离开这,提前贺你寿辰。”
寒露扫了一眼那簪子,蹙眉道:“你哪儿来的?”
“在上城时瞧着好看,就买了,一直也没时间给你。”谷雨紧张的手微微颤抖着。
“你平日喜欢穿绿色的衣裳,这跟白玉簪子上面飘着绿,很是配你。”
寒露跟着云晚意许久,常景棣送给她的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一眼就看出来簪子非比寻常。
只怕,谷雨小半辈子的积蓄,全部在这了。
寒露只觉得那簪子烫手,又塞回他手中:“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为何不要?”谷雨慌了,着急道:“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着这簪子衬你!”
“明日便是你的生辰,便是给你的礼物而已。”
“太贵重了,你我的关系……我实在是不能收。”寒露顿了顿,声音小了些。
“你跟着爷从战场上
到现在,什么都经历过,攒下银子也不简单,将来娶妻生子置办宅子,要的都是银子。”
“自己多留些,不要……浪费在我身上。”
“怎么能是浪费呢。”谷雨四下看了眼,确定周围无人,低声道:“这些日子,你,你难道没看出来,我心悦你?”
寒露大惊,侧头看向谷雨:“我,我……”
她怎么会没察觉,只是,跟随夫人许久,实在是没想过这种事!
如双喜,和惊蛰成婚后虽还跟着夫人,却有了身孕,事事顾及不到,反而还会连累夫人担心。
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