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听罢摇着大脑袋说道:
“看来,相公对于射艺是很有心得的,可称得上射中的行家里手了。
不过,依老僧来看,因天时地利的不同,选择弓矢去射,不免太过矫情了一些,还不如就地取材,信手拈来的好。
比如,当老纳在方丈中悟道参禅之时,突然飞来一只苍蝇,老纳就随手取来几边的绿豆,随意弹出,就可以百发百中,指哪打哪。
夏天的夜晚,蚊虫乱飞,老纳就信手撅下面前竹帘上的一条,用身边蜷缩女人的头发绷上,以松针射之。
到得快时,只听嗡鸣之声大作,有如音乐,而蚊虫尽灭也。
床榻上的跳蚤太多,老纳便以席蔑为弓,用蚕丝做弦,用胡子茬为箭,把公跳蚤统统射杀。
母跳蚤因为渴望爱情,就从静室里搬出去或思为思念公的而自杀,床榻便安静了。
老纳的射法其实还不算精妙,射之极是以吹动毫毛射落光线中舞动的微尘,这才能叫炉火纯青。
书生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几乎替和尚无地自容了,心中暗道:
“这也幸亏是在深山夜路上说话,没人能听见,如若不然,真被人听了去,还不被羞死才
怪,以后如何再出去见人?
而这和尚吹了这样的牛皮出来,也不怕风大闪了他的舌头!”
这时,两人的车辆已经走进了深山之中,和尚就哈哈大笑起来:
“相公,走夜路有人相伴说话,这倒是人生一大快事,莫若先让家眷车辆先走,我们在后面好好谈谈,这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吗?”
书生听罢连连点头:“好,这正和我意。”
不过,他心里却暗道:
“这样最好,待我忍不住打和尚一顿,也没人看见。”
于是他们都闪身到了路边,让车辆向前走过。
月华如洗,已经升上了中天,山里一片寂静无声,连风都没有。
书生早就无法忍受和尚了,他心里暗暗告诫自己:“怎么说我也是个读书生,莫生气莫生气,我可千万不要作出什么鲁莽之事才好,不然就有辱斯文了!”
等到他的心里平静下来之后,这才随和尚一路向前走去,继续与和尚聊着天。
和尚说道:“刚刚我们已经谈过了骑射,长夜漫漫,不如我们再来谈剑术如何?”
书生最懂剑术,听罢他就抢先说道:
“百炼钢,化作缠指柔。我有柄百炼钢打造的好剑,薄
如蝉翼,功力便如**大海,劈风都可以做到无声无息。
不用的时候,就可以束在腰上,当作腰带,用时一拍腰间,宝剑就会出现在手上,十分方便。
最主要的是,剑刃摇曳不定,就如一道虹,挥起一道匹练,刺去时变幻不定,令敌人不知攻击的方位。
倘若此时这把剑还带在我的身上,我只消轻轻一挥,无声无息间,大师你的脑袋就会不翼而飞,你也能无知无觉,都感觉不能痛苦。”
书生说完,放声大笑,可他的心里却很不踏实。
他家的确实有这么一把剑,是家里的镇宅之物,现在还不属于他个人。
这次出来,也没办法把这把剑带在身上,如果和尚要看,他又拿不出来,他这乐子可就大了。
不过这到不打紧,实在不行的话,可以请和尚到家里去看。
倘若他不肯去,非说他是在吹牛皮的庆,正好借这个机会,与和尚打上一架,好好地揍和尚一顿,出出自己心头这口恶气。
可和尚却似没有怀疑一样,开口说道:
“像这样的剑,只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凡品了,虽然在凡品中,也有算得上是上等,可凡品毕竟还是凡
品。
如果用剃头刀了在青竹的面上剥下一缕青皮,提在指间就是一柄好剑。用它朝着水上的蜉蝣随意一挥,那虫子还不知自己已经死了,还在飞行。
可飞出一丈多远,身体忽然分成两半,掉了下来。
倘若老纳手中有这么一柄剑,只消轻轻一挥,相公不知不觉之中就着了老纳的道儿了。
你还不知道,高高兴兴回到家,到得晚上,吃过了饭,更了衣,要与夫人**之时,才发现已被老僧给太监了。”
老和尚说完,哈哈大笑起来,书生顿时气坏了,心中暗道:
“你这老秃驴!我不来杀你,你反倒来取笑我,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吗?”这时,和尚又开口说道:
“当然,相公是老纳的好朋友,和尚我是绝不会随便用阉了你的。老僧的这等大剑术,放眼江湖剑客,也只算十分一般,不值一晒。
曾经有一位天大的大盗,他以北海里的云母做自己的刀,那东西无色透明,不在正午阳光下,是谁也看不见的。
用它大杀四方,人头纷纷滚落,一腔子热血冲天而起,在阳光下色彩迷离,煞是好看!
还曾经有一位大剑客,他用极细极细的银
丝,做为自己的剑,剑影无形,剑客的用剑手法又快到极致。
一走一过,不知不觉间,一剑刺在了你左胸,钩住了你的心脏不能跳动。
登时你就会胸闷气短,是什么样的神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