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香织盯着琉璃姬, “唤过这个名字吗?”你通过神灵杀过人吗?
千鸟姬愣怔,随即低头苦笑起来,“你不说, 我都忘了,人做不到的事情,神可以呀……”越到后来她的声音越轻,有点喃喃自语的意思。
香织听得心惊, 不过又觉得如果千鸟姬真被某个畜生给欺负了,让神来替天行道的话,也不是不行。
由此看来, 祸津神的善恶十分难界定。
香织换个方向讨论,“你说的世俗的魔王又有哪些呢?”
“有很多。”千鸟姬情绪低落,“说难听一点, 几大世家都是禽兽遍地。虽然其中不乏能臣大将、豪杰英雄,但那只是少数。在家族大树的荫蔽下,滋生出的腐殖物不计其数。即便是能臣大将,也少有不嚣张跋扈者, 越是上位者越是如此。”
“我懂了。”香织, “你的意思是说,最上面那几个都是。”
千鸟姬立马拉住她的手,将她往自己这边扯, “小声点!”她杏眼左右转动,十分警惕,“这些话可不能乱说……”
她这院落虽然荒僻, 但终究是有些婢子在的。这些话要是被上面的人听去了, 香织可是有性命之危的。
可香织却不管这些。
她杀了麻仓吉, 这就意味着破了戒。如今她已不将视线局限在妖鬼身上了, 说不定她来这个时代,任务不是杀某个妖鬼,而是某个比妖怪还要邪恶的人。
千鸟姬对于那些达官显贵的事讳莫如深,不愿多讲。
香织见状也不好逼问,借故告辞。
千鸟姬身体羸弱,似是被不加节制的滥饮和生活的绝望掏空了,即便是很像起来迎送也起不来,只能满脸惭愧地道:“香君慢走,路上小心。”
即便已经知道香织是女子,千鸟姬还是喜欢喊她“香君”,她永远是她心目中那个丰神俊朗、如琢如磨的少年郎。
香织离开千鸟姬的宅邸,在门口又看见了那位看门的婆子,后者今天依旧在啃萝卜,这次啃的是腌胡萝卜。
香织想了想道,“你可知曾经被千鸟姬父兄奉为上宾的朝臣是谁?”
婆子瞥了她一眼,心思很是通透,“你是想要问谁曾欺负小姐么?”
香织点了点头。
婆子略微思索,而后低声道:“是平家的。”
平家人丁兴旺,且不止一支,但是能被橘家的人所重视的非“桓武平氏”模式。
那一支起源于桓武天皇,其后裔虽然不在是王公,却也是位列公卿,且人才济济。出了平将门、平清盛等赫赫有名的人物。
这个年代,平清盛还没有出生,当权的应该是平将门。再过个二十年,平将门会叛乱,自立为“新皇”,最终被平贞盛杀掉。
平将门在历史记录与文娱作品中的形象都不太好,导致香织下意识地想:‘会是他么?’
“可是平将门?”
婆子摇头。
“平国香?”
这是平将门的叔伯,现任镇守府将军。
婆子还是摇头,见香织质疑要知道真相,她坦白道:“别猜了,是将门大人的次子。原本公子和老爷是想要将小姐许配给将门家大公子的,可两边都不怎么通信,大公子也不喜欢强迫人,打算放过彼此,然而平家的小公子却接着给兄长送信之顾,留宿府中,然后当晚就……”
香织听得心头火起,浑身散发着杀意。
婆子见状加了一句:“不过那位也没做成,小姐用指甲抓伤了他,他骂骂咧咧地出来,趁着夜色就走了,次日就传出了小姐不知情趣的传闻。”
即便如此,香织还是很生气,决定去周爱平家的次子好生教训一番。当晚她就又穿上一身夜行衣,夜探平府了。
平将门如今还在京中为官,为权臣藤原的手下,因此府邸自然也好找。
平府虽戒备森严,但毕竟绝大多数的府兵都是普通人,因此她这次夜行比上次去麻仓家还顺利。
香织故技重施,跟上了要去平家次子院落的仆从。香织也是这才知道次子的名字——平山盛。
其实历史书中拥有姓名的平将门之子只有一位,那就是“平将国”。
照这么看平将门应该只有一个孩子才对,但事实难说,毕竟平将门连出生年份都成谜,长子平将国则下落成谜,还有人说平将国就是安倍晴明。
香织很顺利地找到平山盛的房间,很顺利地潜入……
平山盛似乎休息的很早,房间一片漆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独特的香气,似柑橘又似檀香,应该是安神用的。香织一闻到那气味就犯晕,昏昏欲睡,差点从房梁上栽下来。
香织平稳落地,摸黑摸到平山盛床前,后者此时正在沉睡。
她提起他的领子,猛地扯向自己,正打算下拳,结果,“咣!咕噜噜……”什么东西从他脖颈上掉下来,一路滚。
香织懵圈:“??”
那掉下来的东西自然是平山盛的脑袋。
他的脑袋和他的脖子就只连着薄薄窄窄的一小片皮肤,香织力道太大,他的脑袋被带得甩飞了出去。
随即有人举着烛火推门而入,“二少君……啊——杀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