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着烟在宁奕身边缩着脖子嘿嘿直笑:
“看着没?人都贱!你对他们好,他们爱答不理,你狠,他们就上赶着讨好你。”
宇航看了眼不知如何作答的宁奕,接话道:“世道变了呗,你说是不是,大爷?”
不想老头眼睛一立,直接爆了粗口:“屁!之前更贱!呸!”
吐了口痰,他斜眼看向宇航:“远的不说,就说前两年,谁看见有钱人不跟见了亲爹似的?
我真是琢磨不明白,压根就不熟的,你溜须人家有啥用,人家能把兜里钱给你花是咋的!草~”
“呃……好像是哈~”一席话好悬没给宇航怼了个跟头。
看着在院墙底下摆柴的众人,宁奕有些出神。
其实他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几个月前的末世初期,
宁奕也曾凭借着手中不对称的武器装备膨胀过一段时间。
作为曾经最卑微的存在,他最清楚这种不公平是什么感觉。
你不行的时候,每一步都是坎,因为 为难你的成本很低,甚至根本就不用付出代价,你的抓耳挠腮在别人眼里只是乐子。
可当你强了,所有人都会跑过来讨好你,原本解决不了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人越穷越卑微坎坷就会越多,世道向来如此,
你感觉运气爆表异常顺利的某一天,没准只是某些人心情不错时的怜悯和高抬贵手。
“进贡”的木柴搬运持续了将近二十分钟,每个放下保护费的人在离开时都会朝宁奕点头,
他也会礼貌的回以微笑。
他知道这些人在企图以这种方式让自己记住他们的脸,注意到他们的示好行为。
中途他送黛西回屋穿了鞋,出来以后又指挥着人群将木柴都堆到了远离房屋和车库的角落。
“回去恼和恼和,一会咱们去城门口啊,换东西!我来招唤你!”
“好。”宁奕关门时还能看见那老头对自己一步三回头,连连挥手示意。
老头跟那些送柴火来的人一样,在借着接触冲散之前的尴尬,让宁奕记得他的好,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
宁奕准备开着房车去城门口,可他和黛西刚打开车库门,陈宇和徐彤就冲出了屋子。
看见房车之后这两人都哭了,朝思暮想的精神寄托改变了模样。
风挡前的铁丝网和斑驳的保险杠都在诉说着宁奕求生的艰辛和坎坷,
他们知道,外面若是太平盛世,这辆车不会武装如此。
将大家放进车厢之后,宁奕撤掉了挡在武器墙上的床单:“这些都是……捡的。”
黛西抚摸着武器上的英文字母默默流泪,
宁奕知道,这小姑娘或许猜到了这些东西的来历,只是心里的酸楚无法言说罢了。
陈宇和徐彤在检查完武器装备之后转到了卧室,
车厢墙壁上塞满了食物和补给的货架让他们惊讶万分:“卧槽,这么多吃的,还打了架子!都是你一个人弄的啊?”
陈宇从车厢出来,在驾驶位旁边又发现了盖着小被的机枪,正欲询问,却被宁奕眼神制止了:
“再说吧,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晚上的。”
“呃……好吧。”瞄了眼黛西,陈宇在宁奕肩头锤了一拳,转身去找徐彤了。
黛西流着泪又回到身边,宁奕跟站在副驾位置的宇航对视一眼,皆是摇头叹息。
没法说,很纠结,黛西同胞的武器就在那摆着,是路上拾遗还是拼杀过后的战利品谁都清楚。
宁奕发现这末世不仅模糊了国界,好像也模糊了曾经的立场,
打开院门,将车停到村口,宁奕叼着宇航递过来的烟眺望远处盖着积雪的土坡。
一切真的残酷如此吗?
可能不然,这一切或许都只是万物灵长的多愁善感,
人类之下的所有生物应该每天都在经历末世,
生不由己,死不由命,只不过人不知道罢了。
可能现在也是如此,或许末世爆发的那一刻人类就跌下了万物灵长的宝座,
正在作为低等生物,给之前的所作所为赎罪。
下午一点,五花八门的车队在村口集结完毕,房车领着车队向凛冬内城驶去,
积雪在车轮的碾压下痛苦呻吟左躲右闪,让宁奕心里莫名的烦躁。
开上土坡后视野骤然开阔,
城门之下尽收眼底,那里好像练起了长长的地摊,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汽车挤了一大片,黑压压的人头攒动,
若是可以忽略城墙和四处走动的破风战士,那里应该就是昔日菜市场。
黛西似乎很兴奋,抓着座椅靠背不停踮脚张望。
交易区左侧几百米外的空地上,正有数十台大型推土机平整地面,
宁奕无心希冀,因为在那些机械背后,他好像找到了那个让他坐立难安的宿敌——承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