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没了电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充电,宁奕将自己扔到床上进入了放空状态。
门口传来脚步声,宁奕却没心思起身看一眼,他现在只想将自己浸在回忆中,让那些阳光明媚的日子在脑海刻下更深的痕迹,他怕再过一段时间自己会忘了以前的一切。
“国王,谢谢你。”露娜从门口走进来,慢慢坐到了床边。
宁奕摆了摆手,目光却始终呆滞的望向天花板:“你没必要谢我,我不差威利一口吃的,不过你最好祈祷他安分守己,不要做一些我不高兴的事,我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
“嗯。”露娜低低地应了声,过了几秒她缓缓伸手搭上了宁奕的小腿,
宁奕却转身躲了开去:“你不必感觉内疚,更没有必要为了什么而用自己跟我做交易,对你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
“哦。”
宁奕看着墙壁上一道污渍发呆,露娜沉默片刻便转身离开了。
说不清是什么因素触动了心绪,许久以来,一直被他刻意压制的思念在这一刻喷薄而出,彻底将他淹没了。
泪水在不知不觉间浸湿了床单,心如刀绞却又无处诉说,最悲哀的是他发现自己竟记不清晓雪的样子了,那个姑娘在他心里变成了一个虚无形象,真实存在,却没有标准轮廓。
宁奕想去房车里取回绑在后视镜上的头绳,起身时却发现那个脏兮兮的女医生就站在门口。
“卧槽!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被吓了一跳,宁奕慌乱的抹了把眼泪,再定睛观瞧,发现闫明的小脑瓜从女人身后探了出来。
她白净的小脸上保持着勉强的微笑,声音略带哽咽,却平稳顺畅:“哥,是我带这个姐姐来的,她想洗个澡,你不是还说要给她换衣服嘛。只有你这里有浴室,你看……”
“好。”翻身下床,宁奕让过女医生走出房间,指着浴室道:“去洗澡吧,我去给你拿衣服,脱下来的衣服不要扔到床上。”
他隐隐听到了身后露娜卧室里传来的哭泣声,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走上篮球场,宁奕停住脚步盯着角落里的篮球看了好久。
来这已经有段时间了,那个篮球却从来都没被他捡起来过,
现在他不那么急切,完全可以捡起它来个跳投,可心里却没有丁点欲望。
闫明跑过来凑近宁奕问:“哥,你心情不好啊?”
“还行。”转回身,宁奕突然发现小姑娘好像哭过:“你怎么了?”
不问还好,一问之下闫明最后的倔强崩碎,泪水顺着眼眶连串流下:“哥,你要是不忙,带我去看看爸爸吧,我想见见他……”
“好。”也是时候安葬逝者了。
伸手将闫明搂进怀里,两人依偎着走下了钢板门,
从负二层进到车库,闫明在货车后面见到了被露娜开回来的第二辆悍马。
“这……”手指着明显干净一些的那辆悍马,闫明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向宁奕:“又弄来一辆啊?”
抿着嘴唇点了点头,这一刻,宁奕好像突然明白了露娜的痛苦,她,委屈。
鼓起腮帮子,仰头望天,他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发现自己好像辜负了露娜,或者说,骗了露娜。
那个金发姑娘虽然以敌人的身份闯入了他的生活,
但他好像从来没有拿露娜当过自己人,深层次里,露娜只是一件杀人武器,
宁奕知道,他当初能制服露娜完全是侥幸,
之所以没有杀掉露娜也并不是因为蒋华的打断,
而是因为他需要露娜的能力,
心里有万分庆幸,因为露娜骨子里是善良,为避免即将发生的屠杀,露娜手刃了同胞,
为了支持自己,她又只能放任受伤的威利不管。
宁奕反思了一遍过往,突然又发现自己对露娜的态度有点太不是人了。
或许两人已经有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瓜葛,但那些之前都被他当做了彼此需要之后的副产品,谈不上深厚,却无法割舍。
矛盾,拉扯,纠结……
“叔叔的遗骸在这辆车里,答应我要节哀。”
见闫明看着车厢连连点头,宁奕伸手拉开了车厢。
一股焦糊尸体特有的味道扑面而来,闫明却没有丝毫畏惧,直接从宁奕身边冲进了车厢。
“爸爸!爸……”
在宁奕指示下,闫明找到了装着父亲尸体的袋子,思念和不舍彻底决堤。
闫明打开袋子以后双手在里面不停摸索,呜呜的哭声让人心碎。
宁奕不清楚这种情况该做什么,心如火烧却也只能呆呆的看着。
闫明哭了半天才低着头求宁奕:“哥,哥,帮我把爸爸身体拉直,拉,拉直,他不舒服……”
“好……”
带着的闫明回到负二层里,二人合力搬空了两个装着枪械配件的木头箱子,用新床单垫着,将尸体拉直后放了进去。
闫明边哭,边跪在地上将尸体上掉落的碎渣捧起,装进箱子:“谢谢哥,谢谢你。”
“去叫露娜姐姐下来。”指着一旁地上的箱子道:“那是他的男朋友。”
一滞的哑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