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妗定定的瞧着老夫人。
直到瞧见老夫人挑了挑眉梢,心里头哪里还会不知晓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了。
好在,苏妗来的时候,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毕竟李老夫人不是李珩之,有些事情要多加考虑也实属正常了。
“我今儿个过来,也是打定主意同老夫人合作一番,老夫人不妨花些时间听听我的打算?”
老夫人还是顾念着几分情面的,不若换做旁人,她是见都懒得见上一面,再者苏妗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洗耳恭听。”
今儿个大晴,故而一天下来,天气都很是舒爽,只是夜色渐深,这伤风一起,便难免有了些许的凉意。
房内烛火被从半掩窗台灌进来的凉风吹的忽明忽暗。
苏谦一个机灵,原本晕晕沉沉的睡意被这一下吹了个干净。
他揉了揉酸涩的眼角,耳尖微微一动,便听到窗台被人阖上的声音。
苏谦下意识抬头望去,便正好瞧见钟乔关好窗三两步走到了他跟前。“夜深了,睡吧。”
“钟乔。”许是先前小憩过,苏谦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他摸了摸身上披着的一件衣裳,唇角微弯,满眼笑意在烛火映衬下头,竟是亮堂的很。“多谢。”
钟乔也不知晓是出于什么心思,不自然的避开苏谦的注目。“没什么。”
“夜深了,早些歇息。”钟乔瞧了一眼桌上那本摊开的书册。“急于求成。”
若是不知晓钟乔是这等脾气,换个人被钟乔用这么个眼色瞧着,肯定是心里头不舒服的紧,可是苏谦却是应承了他这名字。
活像是个没脾气的,同钟乔这人相处的倒也和谐。
便是被钟乔用这种口气说话,也浑不在意。
苏谦笑了笑,稚嫩的面容已经有了长开的迹象,若是细细瞧着,倒也是个清秀的模子。“我不比你们基础扎实,只有
多花些时日方才能够跟上了。”
钟乔同他朝夕相处这么久,哪里会不知晓苏谦既然这么说了,多半就是这个想法。
他扫了他一眼,到底也不曾多说些什么,只是哼了一声,掉头便爬上自己的床榻,盖好睡觉去了,竟是一副再懒得同他说些什么的模样。
“随你。”
苏谦瞧了钟乔的背影一眼,心里头却是没有半分被怠慢的不悦,他只是瞧了一眼已然添满了油的灯盏,感激般笑了笑。
怕自己日夜苦读坏了眼睛,姐姐特意将普通的灯油,换了枸杞油送了进来。
便是为了不辜负姐姐的期望,他也须得努力一些。
虽说夫子说他天资过人,可是到底不比旁人,打小便由夫子扎下了基础,同旁人差开的那些,只有靠着现下努力一些填补回来了。
这般仔细想想,这个月,姐姐还未来过书院。
许是家中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虽说这书院不比外头嘈杂,寻常时日里头,学子都是埋头苦读着,更有诸多学子来自外省,不管是回家一趟,还是家人探望都实属不易。
姐姐也怕他心思乱了,不许他常常出书院,只是时常挑拣着空闲时段来看他,给他带些吃穿用度,生怕他亏待了自己。
苏谦出了一会儿神,琢磨了片刻细细想了想。
夫子说要举荐他考童生,这事情姐姐怕是还不知晓的,这一次修沐,不如他便借着这个机会去寻姐姐,告诉她?
这般想着,苏谦竟是有些按捺不住这雀跃。
“钟乔,你可有什么需要添置的?”这般想着,苏谦下意识的问出了声。
原本一动不动的人,忽的卷着被子转过了身,黑暗中钟乔那双眼珠子忽明忽暗的,苏谦倒也瞧不真切,只听到他闷声回道。
“你这次要出院了?不等你姐姐来瞧你?”
钟乔声音与平日里头略有不
同,只是苏谦此刻心思不在这上头,故而一时之间不曾听出来。
苏谦不由笑了笑道。“姐姐这个月不曾来,许是家里头有事情耽搁了。”
到底是少年心性,他声音之中难免几分愉悦。“夫子虽说只是提议,可还是需要我提前同姐姐说道一声的。”
苏谦只感觉钟乔好似盯了他一眼,他还未琢磨出钟乔这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便听钟乔道。“没什么好带的。”
苏谦仔细想想,钟乔虽说乃是外乡人过来,可是平日里头,往书院外头跑的也算是勤快,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添置也实属正常。
眼瞧着夜色着实深了,苏谦也不好再开口打搅他安睡。
一时,房内除了忽明忽暗的烛火之外,只能时不时听到苏谦翻动书页的声响。
钟乔斜靠着,一双眼珠子却是睁的大大的,半分睡意也无,面无表情的模样,也不知晓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苏谦第二日起来的时候,钟乔的睡塌上被褥已然叠至整整齐齐,人却是已经不在了。
苏谦只以为是钟乔昨儿个睡得早些,故而今儿个起了个大早,不曾细想,瞧着天色不早了,便随意收拾了,便揣着东西往书房去了。
又过了几日,终于到了修沐的日子,苏谦起了个大早,将要带的东西清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