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清醒过来的时候,苏妗只觉得天昏地暗的,一时竟是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处在什么地方。
只觉得黑暗之中有人在轻轻唤她的名字,苏妗依言转眸,看到的不过是灯火昏暗处,明亮的半张脸。
苏媚儿身上披着一件袍子,瞧着这个模样,许是起夜的时候,不大放心过来看看,便正好撞见了苏妗清醒了。
在苏妗未曾反应过来之时,苏媚儿缓缓
在床榻边上坐下,最后竟是取了一方帕子。
苏妗微微怔愣之间,方才在苏媚儿的举动下,察觉自己不知晓何时已然泪流满面,一时之间竟是生出几分窘迫来。
苏媚儿自然是察觉出了苏妗现下的心情,心中难免百味陈杂。
平素里头这个妹妹太过有主见,寻常时日,总是运筹帷幄在手中,瞧着便让人觉着安心,容易让人忽视了她的年岁。
现下午夜梦回之间,若非被她偶然之间撞破,苏媚儿怎么都想象不到,这么个如同钢筋铁打般的人,竟是也会脆弱如斯。
仔细想来,三丫也不过是二八年华罢了,却是经历如此许多,好不容易有些熬出来,却猛然碰上如此情况。
身怀有孕之人,本就比寻常女子要娇柔些,更何况三丫却还要为生计奔波,心中苦楚无人知晓,也难怪如此。
“可是觉着难受了?”
其实苏妗这也不过是生理性的泪水罢了,着实身子太过劳累,导致一时负累不住。
却不妨正巧被她这个姐姐瞧见,难免生出了几分的窘迫,一时恍惚过神来,便也没什么。
只是因为腹中饥渴,可又没什么胃口的缘故下,苏妗连说话的力气也只想省下几分,摇了摇头。
苏媚儿乃是过来人,自然是要更加体恤苏妗几分,给她倒了一杯热茶,让她喝下,而后便在一旁坐下了。
苏妗精神颇有些不济,只觉得头重的很,瞧着苏媚儿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由开口问道。“你不去睡?”
苏媚儿给苏妗压了压被角,而后方才温声开口。“你且先睡吧。”
苏妗心口一暖,而后到底抵不过困意的席卷沉沉睡去。
苏妗休息了两日,待到精神恢复不错,这面方才在铺子里头适当做了个走动。
许是不想苏妗太过操劳,苏媚儿并未让苏妗操心铺子里头的事情,倒
是让苏妗整日里头无所事事的。
苏妗也不是个闲的住的,感觉自己精神休养的差不多了,便开始琢磨抽空去瞧瞧新定下的铺子。
只是第二日她起了个大早,还未曾出门,便听到外头苏媚儿同人在说话。
这几日苏妗睡得沉,苏媚儿知晓她身子体弱,便也没让人按时规定着叫苏妗起床,任由着她睡到自然醒。
许是估摸苏妗没有这么早便醒来,外头的人,说话也没有特意压低声音。
“原本倒也如同二夫人你说的这般,我不想同那纪家人一般见识,只是现下纪家人与苏家人太过分了,我今儿个去酒坊,本是昨儿便可备好的一车子酒,全都被那两家人扣下了。”
“我瞧着她们就是趁火打劫,现下都闹腾到了这个地步了,若是不让三丫知晓,那可怎么处置?”
苏媚儿着实也只以为这纪家人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刚开始也就只是想着苏妗新盖的那房子,这钥匙在冯氏的手里头掐着。
冯氏是村长的儿媳妇,纪家人再怎么闹腾,也闹腾不到村长家里头去。
这些事情在她瞧来不过是小事罢了,苏妗现下身子不行,她也就让冯氏睁一只眼闭一眼去了。
想着这纪家人不过是这嘴上逞能,翻不了天去,可是没想到这纪家人不知晓是得了什么会意,竟是还跟那苏家人联起手来了。
这事情便是苏媚儿也不知晓如何处置去了。
毕竟这乃是三丫的家务事,就算是为姐姐,也断没有贸然插手她家务事的道理。
苏媚儿这面还在犹豫,不知晓到底如何是顾念苏妗的身子,还是怎么。
便在她犹豫间,冯氏不由气得跺了跺脚道。
“这事情说到底,是三丫的家务事,我乃是外人,这纪家苏家闹腾成这样子了,现下就连酒坊她们都不让我们动了,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