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妗出来的时候,院子里头,倒也只有寥寥几个人,李老夫人见着她出来了。
“纪夫人,三少爷这里?”
苏妗微微一笑。“老夫人大可放宽心思,三少爷并无性命之忧,只是这些时日需要好生休养一番,切莫太过疲累。”
听到苏妗这般说,李老夫人勉强笑了笑,不论旁的,苏妗这医术,她还是信的过的。
“劳烦纪夫人了。”李老夫人说了几句客套话,便着人好声好气的送出去了。
李尚之闹出这样一场来,苏妗自然也没了说再在这李府留下去的意思,当即便顺着话头告辞离去。
苏妗从李府出来后,不由抬手挡了挡日光。
她唇角溢出一抹轻叹,最后只是略略闭了闭眼。
“回吧。”
丁香不免偏头瞧了瞧苏妗,赶忙跟上。
这寻常租来的马车,到底不是自家的,这车夫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一路颠簸下来。
苏妗只觉得胃里头不住的翻涌着,她不免捂住唇齿,只觉得眼前发晕。
也好在这段路倒不是太长,若是再坐下去,苏妗怕是当真能够晕倒在这马车里头。
丁香为了给那车夫指路,与那车夫并排坐在外头,方才下了车,正想揭开马车车帘,便只感觉车帘被人从里头蒙地掀开。
苏妗捂着嘴,便飞速从车里头窜了出来。
丁香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苏妗便已经寻了个墙根,弓着身子吐了个昏天暗地。
丁香吃了一惊,本想追过去瞧瞧,却不防被那车夫拦住。
等到丁香解决完那车夫,再寻过去的时候,苏妗已经吐的直不起腰来了。
丁香凑近了一些。
苏妗顺势依靠于丁香身上。
丁香眼见着苏妗脸色发白,一副随时要晕倒的模样,不由开口抱怨了几句。
“这马夫也不知晓是赶去做些什么,这一路颠颠簸簸的,也不知晓怜惜人。”
苏妗早上本就没用
多少饭菜,只是吐了一会,便吐的没什么可吐,一直在呕酸水。
现在听到这话,也只是虚弱的摇了摇头,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丁香瞧着苏妗这模样,也不敢在这里多加逗留,赶忙扶着苏妗便往着这铺子里头走。
只是苏妗浑身无力似的,全身的重量都依靠在丁香的身上,难免速度便慢了几分。
苏妗将全身重量都依靠在丁香的身上,听着丁香小声小声的嘟囔声后,手指微微一动。
苏妗修长的五指微微一拢,而后,她长睫微动。
“这是怎么了?”苏媚儿眼尖,发觉苏妗被丁香搀扶着出来,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岔子,当即吓了一跳,当即追出来扶住了苏妗另外一边。
“怎么变成这等模样?”
苏媚儿也不知晓是想到了些什么,面上神色逐渐难看。“可是李家又整出什么幺蛾子了?”
听着这话越说越不对头,丁香瞧了一眼浑身无力的苏妗,赶忙替她开口解释道。
“倒不是李家有什么问题,只是先前过来的时候,那马车车夫莽莽撞撞的,少夫人这许是受了颠簸。”
听到丁香这般说,苏媚儿赶忙搭了一把手,让苏妗先坐下了。
苏妗揉了揉不断抽搐的额角,又喝了几口茶水,方才缓了过来。
苏媚儿则是在苏妗对面坐着,眼见着苏妗缓过神来后,不由开口问道。
“你现下可觉得好受了?”
“嗯?”苏妗颌了颌首,略略一抬头,便只瞧见那柜台前头站着个男子。
男子穿着身淡雅儒袍,端端正正站着,背脊挺的笔直,面上挂着的笑难得带着亲和力,让人感觉甚是舒适。
在苏妗上下打量着男子的时候,男子则是微笑以对,仿若是毫无察觉般。
“这位是?”
苏媚儿的眸光在男子的身上转了转,站起来介绍道。
“哦,这位是胡天一胡掌柜。”
苏妗
挑了挑眉梢,倒也没细问。
胡天一等了等后,方才跨前一步,笑着同苏妗自行介绍道。
“夫人安好。”
“在下乃是平庄的掌柜,在下不才,不善经营,埋没了这祖上传下来的粱酒铺子,幸得大夫人瞧中,这才让在下及时止损。”
“不至于赔个血本无归。”
苏妗听到这里,哪里还会不明白这平庄就是苏兰被拐回常家前,去看的铺子。
只是。
“不知晓掌柜的平庄,到底处于哪片城区?”
听到苏妗问这个,胡天一倒也不惊讶,只是娓娓道来。
“我那梁酒铺子乃是祖传下来,不瞒夫人,生父在世前,北城区谁人不知晓我家这铺子里头的梁酒?”
说起这个的时候,胡天一眉梢飞扬,看来对这个甚是得意。
“只是在下不才,未能继承生父半分手艺,方才将这铺子越经营越是亏损甚大。”
说到这儿上,胡天一难免有些窘迫。“故而,夫人此番收了铺子,也算是解救在下与水火之中。”
听到胡天一这般说,苏妗不免抬头瞧了他几眼,倒是觉得有几分稀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