谅解一番才是。”
若是苏妗此刻站在门外,定然会觉着这略显低哑的男中音十分耳熟。
可不就是荣达吗?
至于这坐到塌上的少年郎,不就是这莫名失踪了好几日,让苏妗遍寻不到的纪洛吗?
“这话一日前你便如此说了,到底何时才能动身?”若非是坐在角落里头的纪猎户突然动了动,旁人乍一眼进来,倒也瞧不见这还端端坐着一个人。
纪猎户的声音之中带着几分焦躁,许是这些天多思多虑,故而他面上长了
不少胡茬,瞧来竟是越发苍老几分。
荣达只是往着纪猎户的方向瞧了一眼,因房间里头昏暗的缘故,故而不细瞧是瞧不出他神色之中夹带着的些许的轻蔑的。
“快了。”至于纪猎户的话,荣达只是随口应了一声。
纪猎户自然听得出荣达这话中的敷衍之色,便是心里头有不满,他也是没法子开口的。
毕竟不管怎么说,这几日,荣达也同他们一般,呆在这小小房间里头不曾跨出去。
荣达不说为何,纪猎户便觉着乃是被他蒙在鼓里头,说来便是十分的不满。
可便是几年的闲散让纪猎户有些东西退散了些,但是到底这基本的眼力还是存下了些的,他也知晓,此番同荣达一去,便是在镇南王手底下存活。
不管怎么说,荣达乃是镇南王的亲信。
纪洛大可不理不会荣达,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便是荣达不满也动弹不得。
可是他却大有不同,若是纪洛念及他养育了他这么多年的恩情便也就罢了,若是不理不会,那他得罪了荣达,便没有丝毫好处。
故而,纪猎户方才忍了这么许久。
荣达是何等心细的人物?哪里还会不知晓纪猎户是个什么心思?
只是,他丝毫不放在心上罢了,毕竟初时应答纪猎户的那些也不全是敷衍他,但是,这些都是基于瞧在纪洛的面子上。
现下纪洛已经在他手里头了,只是,纪洛这等身份,落在他手里头都要忌惮他几分,这纪猎户若是识趣,镇南王府养一个闲人倒也没什么。
若是这纪猎户不识趣,仗着自己于纪洛有养育庇护之恩。
莫要说纪洛什么想法,王爷也断断然不会留下他的。
只是这等话,荣达怎么都不会明着给他摆到面上来的。
只是,荣达心里头思忖着,目光便不由下意识的挪动到了坐在
床榻边上,闭目沉思的纪洛面上。
不同于焦躁的纪猎户,这位长于乡野小地的小殿下的心思却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沉。
不过小小年纪,荣达却是怎么都把控不住,猜不透这位小殿下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若说,这位小殿下的软肋在何处,荣达初时倒也能够猜出个一二来。
毕竟是年纪小,自己只要略略施压些,将他那位小娘子拿出来威胁一二,这位小殿下便唯有妥协了。
现下在这淮阳城中,他的那位小娘子还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这步棋,倒也还能取出来拿捏拿捏这位小殿下。
可若是出了这淮阳城。
荣达这般思忖了一番,便越发觉着,这心里头没底了。
若是这位小殿下识趣配合王爷自然是事半功倍,可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届时王爷动不了小殿下,自然是要人承受这等怒火的。
这般思忖,荣达难免便将眸光投掷向着房门外头,瞧向了先前纪洛所站着的位置。
不若?
“你若是敢动半分心思,便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只是荣达还在衡量利弊,便陡然之间听到纪洛开口。
他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少年的稚嫩,平稳之中带着几分沙哑,可是荣达却是从其中听出几分森然之意,下意识回头望过去的时候。
便撞入了少年冰冷黝黑的瞳孔之中。
那双眼睛仿若是洞察了他的想法似得,锐利的宛若一柄利刃,只要荣达再多动些心思,便能够直接将他刺穿。
这话若是换做十几岁的少年来说,荣达说不准还会嘲笑一番。
可是不知晓怎么的,唤作纪洛,荣达却不得不收了自己的心思。
荣达面上带着几分略显僵硬的笑容,故作疑惑道。“小殿下在说些什么?”
却不妨纪洛只是瞧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便闭上了眼,显然是懒得同他虚与委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