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走出去。
等到小胖子的脚步声消失,整个人都蜷缩在柴火堆里头的纪云,悉悉索索的摩挲了片刻,便探身从柴火堆里头爬了出来。
“我来好了。”纪云小睡了一会,整个人比先前要精神上了几分。
苏妗抬眼瞧了瞧纪云的面色,眼见着纪云双颊肿的老大,她蹙眉道。
“你面上。”
只是她的话还未说罢,便已经被纪云淡淡的打断道
。
“我已经习惯了。”
话已至此,苏妗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说到底,纪云乃是张寡妇买来的丫鬟,张寡妇想要如何处理,便如何处理。
她若是再同张寡妇说几句,纪云往后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昨儿个到底是什么状况?”
听到苏妗这句话,纪云的动作不由微微一滞,当即回眸瞧着苏妗。“你。”
“昨儿个你理当是在家里头的吧?”苏妗仔细想过,纪云身上的乃是新伤,再加上先前小胖子那模样,十有八九乃是跟纪云之间发生了些什么。
纪猎户如此看重纪奇的存在,纪云必定是知晓的,昨个儿既然纪云在家中,若非是事出有因,又怎么会拖到这么晚?
纪猎户心里头怕也是恨的,不然他也不会在一旁漠然看着张寡妇对纪云下手。
如此细想过来,其中便有的考究了。
纪云似乎不曾想到苏妗竟是如此敏锐,当即下意识的拢了拢身上的衣袍,一眨不眨的盯着苏妗瞧。
“不过短短一年时间,陈平倒是长大了。”
苏妗这话说的意味深长,纪云听得面色一白,毫无血色的唇色微微一张一合,似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模样。
“陈平年纪比你还要小些,懵懵懂懂的,对你动手动脚的,旁人可知晓?”
这旁人自然是指的乃是张寡妇与纪猎户了。
纪云沉默着,扯了扯肿胀的唇瓣,转过身端着托盘就走。
“有什么意思?”
纪云淡淡抛下这么一句,便掉头走了。
苏妗神色颇有些复杂的盯着纪云的背影瞧了片刻。
大房里头的气氛带着些许诡异,也不知晓是不是苏妗不在时,张寡妇与纪猎户之间说了些什么。
苏妗进来的时候,张寡妇带着小胖子坐在桌边吃着饭菜,听到苏妗进来,就连头也不
抬。
反倒是纪猎户坐在塌上,沉默着,也不知晓在琢磨些什么。
“公公,你吃些东西罢。”
听到苏妗这般说,纪猎户只是木着脸点了点头,也不知晓是听进了还是没有。
眼见着这该做的,自己也做了,苏妗深知,若是她在这儿再待下去,也是没有什么意思。
故而,苏妗也只是扫了一眼那床榻上并排放置着的一对双生胎,浅浅的叹了一口气。
“我们今儿个便先回去了,若是有事,公公你着人来通知我们。”
依照着习俗,孩童早夭,是不会大肆操办的,至多置办一口棺木让他入土为安罢了。
当然这乃是纪猎户与张寡妇之间的事情了。
苏妗留下也只是平白讨嫌罢了。
从纪家出了来,已经入夜。
顺着泥泞的小道回到家中的时候,丁柔已经贴心的将水烧好了。
苏妗匆忙洗漱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脑中不断思忖来回,总觉着这事情没有如此简单。
纪猎户与张寡妇之间的氛围着实让人觉着奇怪。
这纪奇早夭,到底是天意,还是不慎所至?
想着想着,苏妗竟是觉着倦意席卷而来,她寻了个舒适的姿势,往着一旁缓缓的靠了靠,便闭上眼,陷入了深眠之中。
黑暗之中,纪洛悄然从床榻上坐起身来。
将床榻边上的烛火燃起,他斜靠于床榻边上,将袖中藏着的宣纸取到手中,翻开仔细瞧了瞧。
纪洛一行一行仔细扫过去,最后目光死死定格在那角落里头压下的红印。
原以为早早忘却离开的记忆,尽数浮现在他眼前,纪洛眸底翻涌出诸多的痛色。
他手指无意间死死捏紧成团,最后变成喉口的一声哀鸣。
纪洛闭了闭眼,偏过身子,一眨不眨的盯着苏妗的侧颜,他的指尖万般留恋的在她的面庞上流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