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寡妇骂来骂去的到底不过是这么几句话罢了,苏妗听的耳朵都长茧子了。
自然是懒得同张寡妇争执些什么了。
只是张寡妇这模样,瞧过来着实有些奇怪就是了。
苏妗这心里头起了疑,便下意识的摸到这床榻边上,仔细去瞧瞧一动不动的婴儿。
纪猎户默不作声的,只是盯着苏妗,瞧着苏妗一点点挪动过来,也没有什么阻止的意思。
说实在的,纪猎户怕是当真伤心,苏妗靠近了一些,便发觉了纪猎户两颊鬓脚都夹生了些许的白发。
其实仔细算算纪猎户的年纪,倒也不过是临近不惑罢了。
再加上他平日里头身子硬朗,瞧来精神烁烁的,哪里像是如今这颓然的模样。
苏妗瞧着这心里头也不知晓什么滋味,想要劝慰纪猎户几句,却是不知晓理当如何开这个口了。
毕竟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并非是常人可承受的住的。
上次来瞧时,因为张寡妇刁难,苏妗也不过是远远瞧了这对婴儿几眼。
当初瞧时,因为初时降生,倒也瞧不出好看与否,现下好歹也过一个余月,小娃娃也长开了一些。
苏妗仔细打量了一番,眼见着婴儿被紧紧包裹着,面色青紫张着小嘴的模样。
这心下却是不忍。
她上一世不过是楚霖名义上的宠妾罢了,自然是不可能有孩子的,便是因为如此,她对孩童方才有着几分不明的疼惜之情。
现下眼见着这不过是几个月大的孩子便这么早早的消逝了,难免心头就十分不好过了。
苏妗长叹一口气,却是抬眼瞧见了躺在床榻里头的另外一个孩子。
两人本就是双胞胎,现下年幼着,面容瞧来便相差不大。
也不知晓是不是这儿的动静惊醒了她,她竟是不断的从被中伸出小手,憨憨呼呼的发出一些奶音。
似乎意识到苏妗的存在似
得,她不住的转了转眼睛,而后对着苏妗伸出小手,瘪着嘴好似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似的。
昨儿个闹腾了一夜,瞧着纪猎户跟张寡妇的模样,想必也是没有去管这个女儿。
莫不是饿了一天?
苏妗这般想着,便下意识伸手想要去安抚一下那女娃娃。
张寡妇在身后忍了许久,眼见着苏妗伸手的动作,只以为苏妗还要摸一摸那小尸体,当即受不了的尖叫道。
“苏三丫,你干什么?”
苏妗动作微微一滞,倒也没有理会张寡妇这过激的行为。
因为纪猎户在一旁坐着,张寡妇只能瞧见苏妗弯腰,便下意识以为苏妗要去抱起那尸首,当即紧张的不行。
“天杀的,你是死的吗?就看着她搞这些?”
纪猎户似乎也没想到苏妗的反应这般大,他不由偏头瞧了张寡妇一眼。
苏妗将那声音有些低哑的女婴抱在怀里头,转过头看着警惕的瞧着自己的张寡妇,淡淡的开口道。“虽说奇儿命薄,我知晓你们伤心,可是这萍儿也一样是你们的孩子。”
“就算是再伤心,也不能忘了萍儿的存在吧。”
苏妗安抚了萍儿一会,而后方才开口补充道。“萍儿饿的声音都没有了,婆婆你还是瞧瞧弄些什么东西给萍儿吃些罢。”
张寡妇面色一阵黑一阵白,瞧着苏妗半晌后,一把将她怀里头的女婴抢了过来。
而后恶声恶气的开口道。“我的女儿,不要你这个丧门星操心。”
“谁人知晓你到底怀的是什么心思,我的儿子已经毁在你手里头了,你现在还想克死我的女儿不曾?”
张寡妇一向是这般不识好歹的人,苏妗已经习惯了,故而倒也犯不上同她计较,只是淡淡的扫了她几眼,便偏过头同纪猎户道。
“公公还望节哀,既然奇儿命薄,还是早些让奇儿入土为安才是。”
这话仿若是踩中了纪猎户的痛脚,纪猎户面色微微一白,许久之后方才颓然的点了点头。
眼见着纪猎户同意下来,苏妗明显注意到抱着萍儿的张寡妇松了一口气。
苏妗眉头不由蹙了蹙,强行压下心里头那点不舒服。
“你这丫头还杵在这儿干什么?等我伺候你不曾?”
张寡妇安静不了多久,许是被怀里头的萍儿折腾的不耐烦了,她一脚踹在了一旁站着的纪云身上,尖声指挥道。
“没看到萍儿饿了吗?你这个贱蹄子,昨儿个要不是你不看着,奇儿怎么会出事。”
“我买你来做些什么?什么都干不了。”张寡妇许是说到痛处,又一脚踹到了纪云的腿上。
“够了。”纪猎户本就一夜未眠,满面愁云惨淡,眼见着张寡妇还这般不依不饶的,着实听的他脑子痛。
他不由低喝了一声。
这一声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声音,吓了张寡妇一跳。
“你吼我?”张寡妇不可置信的瞧着纪猎户。
“你吵够了没有?你这个做娘的人昨天干什么去了?”纪猎户揉了揉胀痛的额角,瞪着一双眼珠子瞧着张寡妇道。
“你现在是在怪我了?”张寡妇似乎没想到纪猎户会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登时不可置信的开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