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手拎着背篓转身就走,根本不顾身后被自己几句话刺得险些背过气去的李秀儿。
纪家的房子算是挺大了,三间小平房,还带有一个小院子,院子用栅栏围了一角,养了几只鸡鸭,也不知是谁将栅栏门打开了,鸡鸭在院子里乱跑,落得满地污秽,一股子难以言明的味道自打苏妗进来便充溢在她的鼻尖。
苏妗推开半掩的大门环视了院子一圈,却是发觉院子里头空落落的,一个人都没有。
穿过不大的院子,苏妗将手中背篓放下,把自己起早从山上挖的那些野菜都倒了出来,开始细心拾掇起来。
发觉自己手脚麻利的便将这些东西一并拾掇了个干净后,瞧着自己略显粗糙的手指,苏妗竟是有些哭笑不得。
上一世就算家道中落,她也没干过这么多活计。
想到上一世,苏妗不禁有些晃神,她略略眯了眯眼。
初在这具身体里头醒过来的时候,苏妗原本以为在这九家村里头发生的所有一切不过是场梦境罢了,故而,她倒是不曾放在心上,可过了半个月下来,苏妗也觉出些味来了。
谁人能够想到,她苏妗一朝从倾国倾城的苏家大小姐,沦落为土里土气的乡村小农妇。
苏妗花了好久时间方才消化了这件事,其实仔细一琢磨。
苏妗觉着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一生,倒也不错,至少无需在那后宅大院里头跟人勾心斗角的。
只是,这平淡是福,但苏妗可不是个勤快的人,虽说想要过些简单的生活,可这为了点生计累死累活的日子,她可过不得太久,得想些法子改善改善生活才行。
苏妗的目光停驻在脚旁的一支黄白色的山参上,那是她今早挖野菜偶然挖得的,可不能浪费了。
她现下所在
的这个村落名叫九家村,九谐音酒,这儿的村民每家每户都会酿点小酒,但真正酿酒酿的好,可以拉出去卖的,数来算去也就是那么几家。
而苏妗占得这具身子的夫家姓纪,乃是外来户,自然是不会酿酒,但架不住纪猎户一个鳏夫为了在九家村里头立足,娶了村子里还带着一个儿子的张寡妇,两个人凑合着过日子。
张寡妇,也就是苏妗现下的婆婆,也是会酿点小酒的,只是她手艺算不得太好,只能勉强酿给纪猎户喝罢了。
苏妗想了想,打来井水将山参洗净,山参褪去污泥露出里头的黄白色,白白净净的足有她巴掌大小,体实有心长像人形。
苏妗估摸着应当有三十年上的年份了,她思来想去,寻了个小瓦罐,往里头倒了些张寡妇平日里酿的酒,就将山参塞了进去。
苏妗刚将山参酒藏好,院门便被人从外头推开了,院子本就不大,那人蹬蹬踩着步子跨了进来,一眼扫见厨房里头的苏妗,指着苏妗的鼻头就骂。
“你个吃里扒外的贱蹄子,我纪家可亏待了你?”
“给你吃给你穿,你这病一好,就恬不知耻的去找你那小情郎了?”
苏妗听着这些污言碎语,头也不抬一下,蹲下继续清洗野菜。
那人显然是在外头受了气,眼见着苏妗一声不吭的模样也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伸脚便将那水盆给踢翻了,里头的水溅了出来,将苏妗前头的衣裳都沾湿了。
就算如此,苏妗也只是动作微微一顿,抬头凉凉的瞧了张寡妇一眼,对上那张面色蜡黄,面相凶悍的妇人脸,连开口说话的欲望都没有,只是拾掇拾掇野菜,继续放在桶里头洗了洗。
估摸着这女人是听了外头那些人添油加醋的那些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