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往,龙吟也就依她去了,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现在问题是,错不在自己,此时一走了之,岂不正中了龙舞奸计,斩草除根,这浅显道理自己都懂,秦氏和龙舞那阴冷的性子,怎么会轻易放过。
“父亲在哪。”
绿水一愣,反应过来立即哭求:“小姐,你不能去的呀。”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时,院门口传来一阵凌乱脚步声,跟着来人阴测测拱手行礼:“大小姐,这和丫鬟拉拉扯扯,是要去哪?”
龙吟闻声转过头来一看,正是与二夫人沆瀣一气的许管家。
眼皮不禁跳了跳。
挣开绿水拽自己袖子的手,龙吟转头嫣然一笑:“管家最近来我芝兰园越加勤快了。”
“大小姐,老奴奉老爷的命令前来,带
您去前厅一趟,老爷说有要事找你,若你不去的话,我就要请……”挥手要叫家丁,却被龙吟先一步制止。
“不用那么麻烦,清者自清,我不去反倒是做贼心虚了,您说是吧?”
“这事不是老奴能评说的。”
龙吟笑而不语,嘲笑显而易见。
这个管家半截入土的人,却还是个唯利是图之徒,听绿水说,他之前还是大夫人在山间救下一命,报恩才到府中,当初可谓以大夫人马首是瞻。
没想到大夫人发病之后,他竟然反跳到了敌人的阵营里,跟着一起对付恩人女儿。
龙吟在现代是最见不得这样的人,墙头草,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倒,搁抗战年代就一汉奸。
龙吟抿了抿衣襟,围绕管家绕了两圈:“我这消息闭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还请问张伯两句,您觉得父亲会与我说什么?”
身后绿水闻言诧异瞪大眼睛:“小姐!……”急的跳脚。
这事怎么能问管家呢?他怎么会说?转头对二夫人那边,指不定如何添油加醋。
可看龙吟,却是气定神闲。
管家虽觉诧异,但也是圆滑之人,只点头一笑:“不管怎么说,老爷都是公正的,咱府里没有不分青红皂白的的人。”
“是没有不分青红皂白的,却多了些奸佞之徒。”
“大小姐想训老奴,老奴自然是洗耳恭听,但请大小姐别耽误老爷的事。”
管家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瞄着龙吟,表面谦和,实际嘴角嘲讽,龙吟自然感觉到他的不屑。
这院子平时二夫人龙舞欺负自己没有母亲撑腰也就罢了,现在连一个下人都能起骑到脖子上来,龙吟再好脾气,也经不起这三番五次招惹,忖了村,小脸渐冷。
“绿水,我冻疮又犯了。”
绿水站在门口闻言一愣,小姐哪有冻疮?
片刻脑中灵光一闪,连忙附和:“是呢,之前小姐被罚禁足,院子的炭火不知怎的,
就是供应不足,导致小姐落下了病根,这事若是让老爷知道,不知该如何心疼呢……”
当初克扣芝兰院的炭火是二夫人授意,但办事的到底是他们这些奴仆,如果老爷真追究起来,受罚的也只会自己。
管家抹了一把头上莫须有的虚汗。
“大小姐回头让丫鬟到库房来取药膏吧。”
龙吟当着许管家面翻转了下手掌:“冻疮是手上受寒,用药一时半会便好,但我想问您,若是心头受寒,该如何医治?”
她是暗示自己当初大夫人救命一事?
这龙吟平时游手好闲的,何时关注起这些来了,如今要挟起人,竟都游刃有余。
许管家不禁悄悄瞄龙吟一眼,她正俏生生立在对面,一身青色锦绣对襟长裙,背后青砖白雪,映衬人影宛若青翠修竹。
这曾经一无是处的大小姐,在秋霜死后,行事作风甚至连性子都变了。
许管家心中默默盘算,最终咧嘴一笑:“大小姐哪里的话,谁敢伤大小姐的心呐。老奴是听说,二小姐早上去了王府,被王妃赶了回来,心中有些苦闷,无处宣泄,才到老爷处的。”
龙吟在一边静静的听,后者真真假假将龙舞情况描述出来,龙吟掌握了来龙去脉,勾唇一笑。
“真是劳烦许管家了。”给绿水一道眼色,后者从袖中掏出碎银递给管家,两人一前一后朝正厅走去。
剩下许管家自己站在院中,掂量着掌心碎银,对龙吟老派玲珑作风若有所思。
对于龙舞,龙吟从不打没准备之仗,刚听许管家一番描述,她也大概能猜到,龙舞究竟要给自己扣什么样的帽子。
绿水在龙吟身边喋喋不休,不明白为何要在管家那探听情况,跟着又心疼月钱不够多,抱怨这个冬都快要挨不过去。
龙吟自然明白绿水担忧什么,她也知道这件事绿水已经打听八九不离十,但听了另一个角度描述,有备无患总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