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绾顿了一顿,下一刻,院里传来敲门声。
她诧异地望着阿鸾,耳力竟这么好?
不等她细想,院里的敲门声越来越大,林绾无奈,只好跑去开门。
大清早的,嫂嫂生产累了一夜,刚刚睡下,便有人来咚咚敲门。
她小辣椒的脾气瞬间被点燃,不耐的开了门。
“谁啊?”
“林姑娘!林老爷在家吗?”
门外,是村东头的屠夫老张。
旱灾来临,不少猪羊纷纷死去,作为屠夫,他已经许久没有沾过肉了、
林绾上下打量着他,一周不见,张屠夫瘦了一大圈,站都站不稳。
“找我爹干啥?”
他咽了咽唾沫,纠结再三,开口道“王富贵家中煮了肉,说是在你家周围捡的。”
说着,他双眼放光“林姑娘,您家大业大,给我几块肉也不损失什么,我保证,不会外传!”
林绾眉头紧蹙,肉?
她家虽是地主,但今年的旱灾实在恶劣,家中早就没有荤腥了。
现在的日子,能喝上一口米汤,已经是极好的伙食了。
不过,王富贵说在自己家周围捡到了肉,实在太扯了。
但张屠夫说的有鼻子有眼,不像是唬人。
林绾摇了摇头“张屠夫,我家中早就没有荤腥了,至于王富贵捡的肉,不可能是我家的。”
张屠夫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呵呵笑道“林姑娘,您这就不厚道了。”
“我是亲眼所见,王富贵家中煮着白花花的肉。”
林绾眯起双眼,心中起疑。
与其在这与张屠夫辩驳,不如去亲眼看看。
说干就干,两人快步前往了王富贵家。
远远地,便闻到一阵肉香。
那股肉香扑面而来,张屠夫陶醉地闭上了眼,口水顺着唇边滑落。
林绾蹙了蹙眉,大步走进屋内。
灶台上白雾缭绕,王富贵一脸兴奋,正大快朵颐着手中的肉块。
那是一块类似于圆盘的肉,颜色深紫,腥味极重。
林绾捂住口鼻,狐疑道“你从哪来的这块肉?”
王富贵撕扯下一大口,囫囵着吞进肚中,露出一抹怪异的笑。
“林姑娘不认识这块肉?”
林绾摇了摇头,王富贵呵呵笑着,闻了闻手中的肉块,一脸沉迷“我还要感谢林姑娘不要这块肉,丢在了树林里,让我捡到了。”
林绾愣了一瞬,随即,她的目光落在肉上。
那是嫂嫂的胎盘!
王富贵注意到她的神情,嘿嘿一笑,细细咀嚼道“太香了,林姑娘要一起尝尝吗?”
一时间,她胃中翻江倒海,脸色煞白,跌跌撞撞地出了门。
身后,传来王富贵哈哈大笑的声音,以及张屠夫求肉的谄笑声。
林绾踉踉跄跄走回宅中,双唇紧抿。
太恶心了。
人们都疯了。
不等她缓过来,大门再次被敲响。
门外的人咚咚敲打着,仿佛要拆了大门。
声音响彻院内,惊动了林长安。
他神情严肃地开了门,门外,是一众村民。
他们个个面黄肌瘦,瞪着黑白分明的双眼,齐齐跪倒在地。
林长安愣了一瞬,随即,他连忙将带头的柳寡妇扶起。
“各位这是做什么?”
柳寡妇抽抽搭搭地望着他,原本风韵犹存的身材,此时却瘦成一根杆子。
“林地主,您家大业大,肯定有存粮。”
柳寡妇身后的于婶子忽然开口,她声泪俱下“我丈夫前些天晕倒在地里,再也没能起得来,小闺女三天粒米未进,快要不成了!”
“林地主,我们求求你,施舍点余粮吧!”
村民们异口同声地说着,纷纷下跪,朝着林长安磕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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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长安眉头紧皱,想要将众人扶起。
但他们执拗地不起身,仿佛不给粮,便要跪死在这。
林长安长叹一声,他何尝不想帮呢?
但今年的旱灾百年难遇,旱死了无数庄稼,家家户户都没有收成,包括他们。
地窖里的存粮也所剩无几,若救助村民,他们一家子都会饿死在这个冬天。
他是心有余力而不足。
“抱歉,各位请回吧。”
众人怔怔地望着他,一向慷慨解囊,乐善好施的林长安,今日却拒绝了他们。
是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死吗?
于婶子率先起身,她饿的头脑发昏,拍了拍身上的黄土,冷笑一声。
“什么好地主,我呸!”她朝着林长安吐了口唾沫,那双满是红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他“你们家大业大的,会连点粮都拿不出来吗?”
“你就是想看着我们去死!”
话音刚落,一旁的方大叔颤颤巍巍起身,破口大骂道“今天王富贵还吃了你们家给的肉!现在又说自己没粮?恶心至极!”
“真自私!”
“狗屁好地主,平时都是伪善罢了。”
“枉我们那么信任他,危难之际,他却帮都不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