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安老冷冷一哼,看向路小朵,“我最最听话懂事的小徒弟,为师的话,你可记住了?”
路小朵看他笑里藏刀,不禁打了个激灵。
“记住了,师父。”她捂脸。
安老点点头,悠哉悠哉的坐到一边去,“那动手吧。”
路小朵不知道唐征又怎么惹到师父,他竟然让她在唐征的脸上画画,心道奇怪,又无法拒绝。
她轻叹一声,让青穗把笔墨,朱砂,胭脂都拿上来。
唐征瞧出不对劲,浑身上下写着拒绝,“娘子,做什么?”
“作画。”路小朵同情的看着他。
最终,在安老的指导之下,唐征的脸变得十分精彩,甚至用精彩都不足以形容。
“嚯,征哥,你掉颜料桶了?”这是青玉的评价。
“师父,娘子,我能擦掉吗?”唐征不高兴,撅起的嘴巴能挂二斤酱油。
安老坏笑,“行啊,那你也画她一脸,就让你洗了。”
路小朵委屈巴巴的眨眼睛,水汪汪的望着唐征,“相公,你舍得么?”
她捧着自己的小脸,粉嫩嫩的一团,“我还要见人呢。”
唐征:“…”
为了娘子貌美如花,忍了。
直到宴会开始,袁县令等人,以及县学的几位应邀来参加宴会的老师看到唐征,纷纷露出见鬼的表情。
袁图南笑得不能自己,“小姑父,几日不见,越发妖艳啊。”
唐征自觉是为娘子牺牲,一点不觉得羞耻,大咧咧的走来走去。
“姑娘,又来人了,说是府城的府学院长
。”青穗小声通报。
路小朵微惊。
竟惊动了府学,还是院长!
“先请进来。”她轻声道,也起身去迎。
府学院长姓段,年逾半百,满头花白胜雪,气质是正派的儒雅,身边还跟着两位经师。
段院长三人被引入,目光首先落在唐征的身上,立即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院长,传闻会不会有假?这样子…不像是不世之才啊。”府学经师小声嘀咕。
段院长愣了半刻,遂平静道:“理应不会,能写出那样的策论定不是一般人,待会一试便知。”
今年县学新来的十几大儒实在惹眼,连府学师资都不如他们,所以府学不得不重视。
但一番调查下来,除了黑马似的唐征之外,再无特别之处。
所以今日不请自来,一为抢生员,二为探身份。
宴会上。
一边是府学,一边是县学,面上和气,实则暗流涌动。
“唐公子真是聪慧过人啊,那篇策论连我等都自愧不如,不禁好奇,策论里的内容你是如何想到的?”府学经师巧色提问。
闻声,路小朵眉心轻皱。
唐征理所当然道:“用脑子想到的,难道你们想不到?”
他这反问,问得段院长三人一愣。
段院长压下不悦,干笑两声,“只是你年纪尚轻,就能有这样的广阔的见解,实在让人意外,不知你老家在何处?”
这话里的刺探之意,顿时让路小朵警铃大作,心头一紧。
她突然很庆幸唐征被画得浓墨重彩。
遂她的小手有意轻拍唐征的
胳膊,抢先开口,童言童语道:“老家不重要,在哪成家才重要。”
她满脸的小得意,不加掩饰的流露出幸福之色。
“其实也巧,因着我们是做生意的,所以对这些税收啊,买卖啊什么的最为熟悉了解,我相公命好,碰到了最擅长想题目,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
段院长的目光落在路小朵身上,已有不悦。
虽她一张小脸堆着天真赤诚,但话里话外根本没有说出任何有用信息。
几句话看似随意,又断了他的话茬。
“商人我也认得不少,却不见他们有这样有见地。”段院长沉眉道。
唐征不紧不慢的开口,“可能你认识的人都太笨。”
此话一出,县学这边的几位老师都笑出声来,其中一人冷诮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言辞犀利,不留情面。
段院长三人连连吃瘪,但面对县学的几个大儒之辈,倒敢怒敢言,只是说不过。
不知怎地,这场宴会莫名其妙就成了府学与县学的斗嘴大会。
文人雅士之间,吵架也是文邹邹的夹枪带棍,又尖又利却不捅破窗户纸,听得路小朵头疼。
最终,两厢不欢而散。
路小朵忍不住发愁,遂悄咪咪的去找安老。
“阿征早晚是要考秀才,上府学的啊,就这样把人惹恼了,还是尊大佛,日后会不会遭报应?”路小朵担忧的问。
安老轻哼,“怎么个报应法?”
“比如…穿小鞋。”
安老再次哼了一声,丝毫不掩饰轻蔑。
“人家没咋地,你先
自己把自己吓死了。”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想想你师父是什么人!等你亲亲相公考上秀才,姓段的还不知道能不能干这个院长呢!”
路小朵微愣,忍不住对他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