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协议,他不给我余款和工钱,我便有权将货物留下自行处理,且他所付定金也不予退回,委实不存在我抢货抢钱一事。”路小朵说着便做捧心状,“我不知,大伯为何要诬告我?”
路小朵的一番话更是带着心力交瘁的意味,看着路大鹏的目光里也是堆满了困惑不解。
活脱脱一副受害者模样。
路大鹏看着路小朵微红的眼圈,一字一句都如泣如诉,不由得嘴角直抽抽。
特么的比他还会演啊!
“你还敢说不知道,分明是你带人到我家里去抢!”
“肃静,若你再肆意放言,便先打十大板!”
袁县令声色威威,随之那笼罩在路小朵身上的目光又多了两分同情之意,显是更倾向于相信路小朵的话。
路大鹏听见这话立刻把嘴闭得严严实实,只在心里暗暗的恨。
怎么谁都偏着这个臭丫头?
“大人,小女与娘亲独立女户已如暴雨浮萍一般飘摇,如今靠自己的努力在村中苦心经营一业实属困难重重,却从不曾存害人之心,我也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竟会被亲人告上公堂。”
“大伯。”路小朵又将话锋转到路大鹏的身上,“您若是家中有需,我做侄女的自掏腰包送您一匹布便是,但我做生意不能破了规矩,我没收着钱自然不能给你东西。”
她话语之中的一退一进,一上来便先将自己无依无靠的身世说出来,转头又道,东西不值钱但规矩值钱,做买卖多求一个“诚”字
。
自己被告上公堂,却还能和颜悦色的一口一个大伯的唤着,反观路大鹏,那真是一副要往死里搞自己亲侄女的架势。
就是他这一番六亲不认的劲,也让人半分都喜欢不起来。
听着这话,在一旁围观的百姓也似墙头草一般,风声以豪放之势,呼呼的吹向路小朵。
已然频频有人点头道:“这话说得也没错,一码事归一码事,就算是亲戚也不能破了规矩。”
“可不是,做生意最怕的就是这种没深沉的亲戚,今天你占点便宜,明天他占点便宜,那就干脆别干了。”
金田田耳听着身边人这态度的变化,自己的脸色好转顿时好转。
“袁大人明鉴,小女所言尽是现实且有人证物证可以为我证明。”路小朵继续道,旋即从怀里拿出委托协议,双手奉上。
袁县令轻扬眉梢,“哦?来人,先将物证呈上来。”顿时有捕快上前来取,“你说还有人证,可在场?”
“正在这里。”路小朵点头道。
此话一出,袁县令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林捕头,自是认为他提前将路大鹏来告的事情告诉了路小朵,不然事出突然,她怎可能准备得如此充分。
林捕头本就茫然,眼下更是一脸吃惊。
苍天可鉴,他奉命前去郎桥村将路小朵带来,拢共也没说过几句话,他心下也万分纳闷,路小朵是如何料事如神的?
“好,传人证。”
话音未落,王咸春已经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自路小朵命他跟着来时
,他便已经有所预感。
他对着袁大人行过礼之后,便将自己当日到路大鹏家所发生的一切都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彼时,袁县令也早将手里的那份协议看得清清楚楚,那一张四方大脸,阴沉的似将要电闪雷鸣。
这一切可是和路大鹏所说的证词大相径庭,路大鹏那是凡事是全凭一张嘴,而人家路小朵却是有理有据有节。
一人说话全有理,俩个人说话见高低。
两相比较,孰真孰假已经显而易见。
而他堂堂县令竟被一个村夫蒙骗,虽说没有造成什么后果,但他心里憋屈啊!
惊堂木又一次被重重的拍响,声如闷雷。
“大胆,路大鹏这里白纸黑字的写着约定,上面也有你签字画押,你却倒打一耙,恶意诬告他人,你可知罪!”
被袁县令这般冷喝,路大鹏顿时抖若糠塞,却依然不死心的小声嘟囔,“不就是一张破纸……”
当初路小朵给他的那一张,早都被他随手扔进了茅房,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又怎会想到今日竟在这上面栽了跟头!
路大鹏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被袁县令听得一清二楚,“放肆,你三番两次的藐视公堂,且不论本案,本官也饶你不得……来人,将路大鹏带下去,先打五大板,以儆效尤!”
听见这话,路大鹏差点一头直接在地上磕死,明明是自己前来状告路小朵,该挨揍的人怎么也轮不到他啊!
“冤枉啊!”彼时,被几个捕快架起来就往外走的路大
鹏发出令人振聋发聩的尖叫,喊得嗓子劈了音,路小朵下意识的用手指将自己的耳朵堵住。
可路大鹏的尖叫声极富穿透力,震的路小朵脑仁嗡嗡直响。
袁县令也同样是面色铁青,于是大手一挥道:“还敢咆哮公堂,再加十大板!”这一句话是从袁县令的牙缝里挤出来的。
旁人也许不了解其中的深意,但长时间在衙门里的捕快们却很清楚,自家大人的意思是,打板子无需对路大鹏手下留情。
整整十五大板,这还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