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心眼里,路小朵依旧告诫自己,人家是失忆,早晚会恢复的。
勿动俗念啊!
就在路小朵自我告诫之时,突然,耳边传来一声脆响。
咔嚓!
唐征手里那根姿形肆意,风格独特的树桩,已从中间一分为二,彻底成了两块烂木桩子。
“二两银子…”路小朵碎碎念出来,心头在滴血。
二两银子是她预估的价格,若拿去卖,只高不低。
此时此刻,“罪犯”正瞪着无辜大眼,眼中又射出两道闪亮银河,卑微得让人心疼。
“娘子,它坏了。”他弱弱道。
瞬间,她笑也不是,气也不是。
路小朵捂起脸,单薄的肩膀笑得一抖一抖。
“你别干了,去和虎子玩,不好吗?”
唐征确是从这话里,听出浓浓的嫌弃。
他欲言又止了半晌,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找虎子去了…
走了个帮倒忙的。
路小朵很快就手脚麻利的把树桩都清洗干净,再晾晒。
唐征则和虎子缩在一处。
他时不时的望向她,又抱起虎子在她面前,晃荡来,晃荡去。
但她根本没有反应。
“你说,娘子是不是生我气了?”唐征压低声音道。
虎子瞪圆了自己黑亮亮的眼睛,尽力的盯着唐征的嘴巴。
良久后,它“呜呜”一声,把脑袋耷拉下去。
太难为狗了!
下午时,草儿挑着水进院。
“小朵,我来了。”草儿轻呼。
路小朵这才缓过神,对着她笑了笑。
屋里的金田田听见动静,忙走出来,她手里拿着三个
热乎的合子面饼。
金田田拉着草儿往屋里去,边招呼道:“进屋喝口水,在家里把饭吃了再走。”
遂路小朵和草儿有说有笑的进了屋。
这一幕,清清楚楚的落进唐征的眼睛里,他蹲在虎子身边,若有所思。
次日。
草儿一样挑水来,可她一掀水缸,见到的却是满满当当的清水。
她看看缸,再看看自己提来的水桶,不知所措。
“难道是昨日没咋用水?”草儿自言自语。
如此想,她便没有吭声,而是把水又挑回家。
可接下来,一连两天水缸里都是如此。
草儿这下懵了。
“小朵,家里这两天没用水吗?这水缸咋一直是满着的?”
话音未落,屋里立即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唐征默默的探出一颗头,他眼里有什么东西,闪亮闪亮的。
随之,路小朵从他身边走出去。
她看见满满的水缸,也看见草儿挑来的水。
最终,路小朵的目光,落在了唐征身上。
他也正看着她,脸上写满了骄傲二字。
瞬间,路小朵的心里就透亮透亮的。
唐征的手脚很麻利,以至于,他已默默挑水两天。
这家里的娘俩,愣是一点没发觉。
“阿征,是不是你干的?”路小朵直接问出来。
唐征毫不犹豫的点头,他邀功的意思很明显。
“是我。”
自己能干活了,娘子定然也愿意和他多亲近。
果然,路小朵慢慢凑近到他身边。
路小朵吊着眼眉,尴尬一笑,“谁让你干的?”
唐征眼底亮
晶晶的望着她说:“你开心吗?”
她开心个鬼呦!
路小朵暗暗叹气。
这份挑水的差事本是给草儿的帮助,也顺便省了她们娘俩的功夫劲。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人畜无害的程咬金。
把这活还给抢了。
“呵。”路小朵苦笑。
唐征一愣,亮亮的眼睛里藏着大.大的困惑。
见状,草儿垂下了眼帘,脸上也闪过一丝遗憾。
但她很快释然微笑,缓缓道:“小朵,他能干这活正好,我再找别的活就行了,我有力气,不愁没活干”
人要知足。
小朵给我的帮助已经很多,不该再让她费心。
路小朵道:“我知道你能干。”
但她那没人味的家,连饭都不让她吃饱。
没了这个活,她的日子岂不又要苦起来。
草儿的笑容渐渐发涩。
半晌,路小朵的脑中跳出一个念头。
她连忙说:“我这到有个别的活,想问你能不能做。”
草儿一喜,“什么活?”
“嗯,是我家在北山头的地,我要开荒,每天给二十文钱再包三餐,你愿意做不?”路小朵直截了当的说。
为草儿踏实能干,论力气她不比一般的汉子差,甚至更强。
路小朵原是想多给她一些,但她转念一想,她给得再多,也是被那一家子吸血虫给吸跑。
还不如用多余的钱,从伙食上给草儿补一补。
至于那二十文,足够来堵住草儿爹的嘴巴。
免得他骂她苛待草儿。
此刻,草儿已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