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极,你在指责朕,你好大的胆子。”
“呵……”
听着明阳帝的话,夜天极一下子就笑了出来,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拉了椅子坐过来,夜天极盯着明阳帝,缓缓勾唇。
“我胆子大,我胆子再大,还能比得上皇上你胆子大?当初,我父皇母后是怎么死的,这大雍的江山,又是怎么落到你手里的,皇上不会都忘了吧?需要我一点点的说,给你回忆回忆?”
“你……”
“是你,调用私兵,暗中偷偷换掉了宫中守卫。是你,用我母后的命,逼着我父皇写传位诏书,让他把皇位传给你。我母后不从,直接撞了你的刀子,以死给我父皇求一个不受人威胁的机会。你恼羞成怒,亲自用刀,砍了我母后十一刀。我父皇想阻止你,你就一刀捅死了他。伤口就在小腹之下,没错吧?”
一字一句,夜天极说的很慢很慢,可到最后,他的声音里,还是不自觉的染上了些许颤抖。
那是他忘不掉的噩梦,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他恨。
看着明阳帝,夜天极的眼里,露出一抹狰狞。
“你道貌岸然,虚伪至极,你杀了人泄了愤,未免事情暴露,你还放了火,烧了他们居住的寝宫,烧了他们的
尸骨。这些,你都忘了吗?”
夜天极声音顿了顿。
他看着明阳帝,眼神冷的,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见状,颜夕月伸手,轻轻牵住夜天极的手。
她知道夜天极心里痛,不过,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即便痛也改变不了什么。她不希望夜天极一直沉浸在过去里,以后她在,他们还有以后。
她希望能给夜天极温暖。
哪怕只是一丝。
颜夕月什么话都没说,可是,她的动作含了多少心意,夜天极懂。
夜天极微微勾唇,他侧头看了颜夕月一眼,“放心吧,我没事,都已经过去了,我还不至于那么脆弱,在这会儿承受不住。”
“还有我。”
“我知道。”
夜天极脸上的冷意,像是沐浴了春风,消散了些许。
他看着明阳帝,缓缓继续。
“你忘了,可我永远都忘不了,当时,我就在寝宫之外,我透过窗子,将你所做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哦,不只是我,还有永清王,还有福远,当时我们都在。”
夜天极的话,让明阳帝的脑子里,有那么一瞬的空白。
“谁?”
“福远,你身边的福远。”
看着明阳帝痴愣的模样,夜天极勾唇。
“福远一直都很机灵,那时候,他在
宫中已有几年了,常常被人欺负,是我父皇身边的李公公提携他,一直教他。明面上,他只是宫里不起眼的小公公,可暗地里,李公公时常带他到父皇母后身边伺候,希望他能有长进,能不被人欺。
我父皇母后都是慈善之人,他们对李公公,对福远都很好。
我父皇母后出事之前,本已经下了旨,把福远调到我父皇身边伺候,可是就在圣旨下了之后没多久,就出了意外。
人心都是肉长的。
你猜,福远对他们的情,跟对你的情比,那份情更重?
更何况,你心里没有是非,没有黑白,没有道义,你就觉得所有人心里都没有这些吗?
你也太小看人了。”
夜天极的话,让明阳帝心若死灰。
知晓颜夕月骗他,他怒不可遏,可是,若是连福远都在骗他,还一骗就是这么多年,那多可怕?多可笑?
他这些年都在做什么?他身边的人,什么时候,一个个的都冲他呲着獠牙?
他就那么失败吗?
明阳帝说不出来话,夜天极也不想让他说什么。
夜天极冷冷的继续。
“你杀了我父皇母后,纵火焚尸,你的罪行,我都看的清清楚楚。可惜,当年我太小了,我手上除了我父皇留下的几个人之
外,也就只有永清王可以信任,我再没有助力。我没有能力去反抗,没有能力将你那丑陋的嘴脸揭开。
我在永清王和福远的帮衬下躲了。
我倒是求了一份平安,可是,这些年一旦做梦,我都会梦到那一夜。
我会梦见父皇母后斥责我懦弱,我会梦到他们责怪我,怪我没有把他们的江山守住,怪我放任你在大雍胡乱行事,耀武扬威。每一次,我都是被骂醒的,那一夜,成了我的噩梦,成了我心里无法拔除的刺。
韬光养晦,领兵出征,百战百胜,断腿而归……
这一切都是我的局。
从一开始,我就想好了怎么扬名,怎么示弱,我知道你猜忌心重,所以我拼尽全力自保。这场戏,我早已经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