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声音,锦姑姑急忙加快脚步。
“相爷?相爷你还好吗?”
书房里,颜肃年听到声音,淡淡的应了一声,“进来吧。”
锦姑姑闻声快速推门进屋,一进来,他就看到了桌边地上摔碎的茶壶,还有被摔碎的茶盏。颜肃年的手上,还有血迹,虽然不多,但也殷红的刺眼。
锦姑姑忙上前,把颜夕月让准备的东西都放到桌上,她拿了素帕出来,递给颜肃年。
“相爷快擦擦吧,这是割伤了?”
“嗯,许是水太烫了,茶壶炸了,就不小心割了手。”
颜肃年低声说着,拿着帕子擦拭手上的血。
他心不在焉的。
锦姑姑一瞧就知道,颜肃年这是受了柳音音的影响。
私心里,颜肃年大约也不希望柳音音进门,颜夕月让她这个时候过来,这心理战还没开始,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锦姑姑轻声开口。
“相爷,夜深了,不喝茶也好,小姐让老奴给你煮了醒酒汤,你喝一点。在外面应酬,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怕是也没吃什么东西吧?还有几样小菜,相爷也尝尝?”
一边说着,锦姑姑一边蹲下身子,清理那些破碎的瓷片。
她自顾自的念叨着。
“茶壶易碎,人这身子又何尝不是?越是上了年岁,才越要注意着,相爷是一家之主,是一家子的盼望
,更该多顾全着才是。”
“东西是夕月让你送来的?”
“是啊。”
锦姑姑点点头,也没瞒着。
“小姐那个人,相爷还不知道,嘴硬心软,但凡是这家里,是亲朋友好出了事,只要是能帮的,她肯定会帮一把。
相爷是她的爹,她就算嘴硬,可心上到底还是惦记的。
更何况,就算她不惦记相爷,她也想为银屏姨娘,多照顾相爷两分。银屏姨娘身子日渐重了,是这家里最金贵的,小姐怎么可能不多考虑考虑?
相爷好,其实也就是大家都好。”
就着颜肃年的话茬,锦姑姑碎碎的念叨着。
颜夕月、颜夕晨、银屏、银屏肚子里的孩子,还有远在岳州的颜夕亭……能让颜肃年清醒的,心软的,她都斟酌着说了。
颜肃年是聪明人。
其实,从锦姑姑一开头,他就已经明白颜夕月的心思了。
不同于颜夕晨的嘶吼怒骂,让他脸上觉得挂不住,颜夕月用温柔刀,一刀刀的戳他的心。
那种感觉,更让他脸热。
颜肃年没说什么,可是,锦姑姑的话,他都听进了心里。
他也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柳音音,留不得。
……
隔日一早。
颜肃年起了个大早,去了婉月阁,他本是想赶在上朝之前,跟颜夕月商量商量柳音音的事情的,这件事,颜肃年觉得,还是暂时
瞒着银屏比较好,这自然得颜夕月从中帮衬。
不过,颜夕月忙了大半夜,颜肃年来时,颜夕月还没起。
颜肃年没有打扰。
他离开了婉月阁,打算先去上朝,回来再说。
可是,颜肃年刚出婉月阁没多久,路过客院的时候,就听到了里面乒乒乓乓的声响。
颜肃年心下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快速进了客院,一进来,颜肃年就瞧见了颜夕晨拿着棍子,在院里砸东西。
一边砸,她还一边指着柳音音的鼻子,破口大骂。
“就没见过你这么下作的。
一把年纪了,还不知羞耻,硬往男人身上靠,想给人做小,你就这么缺男人?
说什么爱慕,说什么非我爹不嫁,这些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简直玷污了这些好听的词。就你这种人,仗着有张还没干瘪的脸,还有几分姿色,就卖弄风情,见钱眼开,你把自己当成了物件,待价而沽,还有脸说的那么好听?
你不就是看上我爹有权有势,后院又干净了?
也是。
你这种从小被培养出来的瘦马,从小学的,不就是卖弄风情,讨男人欢心那一套?你们想要的,不就是把男人哄高兴了,把你捧在掌心里?
这些年,周旋游走在不同男人的后院,你没少吃亏受气吧?
咋着,这是想到我们左相府耀武扬威?
亏你身上,还养出
了几分优雅气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就你这样的货色,比不上我娘,比不上夫人古氏,你连银屏也比不上。
识趣的,你就早点自己滚蛋,好歹也给自己留两分脸面。
真要是等着我爹来赶人,把你扫地出门,你再想寻下家,你都找不到。进花楼,人家恩客都嫌你心思不纯。
那时候,可没你后悔哭的地方。”
颜夕晨劈头盖脸一大通,这中间,她恨不能连气都不喘一下。
昨夜,颜夕月告诉她,今儿一早可以来柳音音这闹,她就已经在琢磨,要怎么才能激怒柳音音了?
这些词,她琢磨了大半夜。
最近这阵子,她日子过得不顺,她已经好久都没这么舒坦过了。
连砸带骂,宣泄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