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夕晨刚从清凉寺回来,她并不清楚苏姨娘的事,还是被玲音送回来,去了一趟枕春阁,瞧着枕春阁空荡荡的,她问了下人才知道的。
在颜夕晨记忆中,颜肃年和苏姨娘感情极好。
这些年,左相府没有当家主母,苏姨娘虽是妾氏,却也过得跟正经夫人一般。
可现在苏姨娘居然被赶去了庄子……
颜夕晨接受不了。
“爹,是颜夕月是还不是?她看不惯我娘,也看不惯我,所以就趁着我不在的时候,暗中捣鬼,赶走了我娘,是不是?我现在就去找她,狗屁的宁和县主,别以为有了皇上册封,她就可以横着走了。她想欺负我娘,也得看我答应不答应。”
颜夕晨说着,就往外冲。
那气势汹汹,恨不能杀人的样,让颜肃年本就不好看的脸色,瞬间更冷了几分。
拉住颜夕晨的手腕,颜肃年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爹,你打我?”
脸颊火辣辣的疼,颜夕晨的脑子也懵懵的。
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颜肃年却没有因为颜夕晨流泪而心软,从前,他就是太心软了,才把颜夕晨惯成老这样,“现在冷静了吗?要是还不冷静,我可以再打几个,打到你清醒为止。”
“你……”
“我什么?怎么着,在我面前,你也想摆
二皇子侧妃的谱?你还想给我点颜色瞧瞧?”
打断颜夕晨的话,颜肃年的眼神里,满是讥讽失望。
他冷冷的继续。
“颜夕晨,别说你还没进二皇子府的门呢,就算你真的嫁过去了,你也只是个侧妃。
侧妃是什么?
放在寻常人家,那就是妾,妾氏同婢,这你不懂?
是,你是庶出之女,可这些年,我对你比对夕月上心百倍,我对你寄予厚望,甚至期待把整个颜家的荣辱,都押在你身上。
可结果呢?
你用那些贱妾手段,一次次的往死路上走。
现在有个侧妃位置,你就张扬跋扈,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一回来,就口无遮拦,在福公公面前都不知收敛。
你是嫌你丢的人还不够多吗?”
过去,颜肃年几乎没对颜夕晨说过什么重话,就算颜夕晨犯错,他也只是苦口婆心的劝。
可哪一次,颜夕晨不是明面上乖巧听话,背地里乱来?
包括跟夜凌云的事,包括去清凉寺……
全都如此。
颜肃年真的很失望。
他这次没有收着,他希望能将颜夕晨骂醒了。
不然,今日她是二皇子侧妃,明日怕是就不知道要躺在那条巷子里,当冤死鬼了。
“颜夕晨,你也不小了,连夕亭都分得清是非好坏,你就真的一点都想不明白?
一入侯门深如海,那朱门高墙之内的日子,没那么好过。别有个侧妃的名分,刚把丑事遮掩了,你就开始不知所谓。这么没脑子的张狂,早晚要完蛋。”
“爹,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差?再说了,我们现在说的是我娘的事,你说我做什么?”
“这就是你说的你不差?”
关键的内容,一句没听进去,不相干的辩驳,倒是有一堆。
只听了颜夕晨一句话,颜肃年就知道,他刚刚说的那些话,估计都是对牛弹琴,都白说了。
看着颜夕晨,颜肃年的脸上,忽而露出了一抹苦笑。
他真的觉得自己挺失败的。
两个女儿,一个从前没管过,欠了一堆的呵护和父爱,现在不知道要如何弥补,束手无策。一个从前管过头了,却没管对,日后也不知道要如何管,整日的焦头烂额……
他是当朝左相,游走朝堂,平步青云,顺风顺水,管天下事,游刃有余。
可他自己的家里,自己的家事,却是这样。
真是笑话!
看着颜夕晨,颜肃年叹息着摇头。
“夕晨,你也该长大了,就算不为别人,不为颜家,你也该为你的前程,为你的余生,仔细想想了。
且不说二皇子能不能有那个本事,在皇子博弈中,为自己挣得一席之地,就算他真的成了
大事,你就不想想,你能挣到什么样的位置,什么样的前程?入宫的秀女有多少,你应该清楚,悄无声息的消失,连尸骨都找不到的又有多少,你也该知道。
凡事用用脑子。
别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可以目空一切。
要知道,人命只有一条,真走到了死路上,可没人能拉你回来。包括我,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就像我不能为你求来正妃的位置一样。
这些,你都自己想想吧。”
该说的能说的,颜肃年都已经说尽了,他也再说不出什么新花样了。
人的路都是自己走的。
颜夕晨将来如何,他真管不了那么多,全看颜夕晨自己。
摇了摇头,颜肃年转头往外走,“我不关着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想去看你娘,就去庄子上看她。但是你记着,犯了错是要受罚的,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若是再惹出什么事来,耽误了你的婚事,连这二皇子侧妃的位置都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