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夕晨骂骂咧咧的,气势汹汹。
可她还没到颜夕月身边呢,就被玲珑一脚踢开了。
玲珑有功夫在身,之前在知夏面前,还要装一装柔弱,免得身份被识破了,让人怀疑。而今,她在颜夕月面前坦白了,倒也不用再遮掩什么。
这点功夫底子,她用的直接。
颜夕晨本就双腿发麻,不太利落,这三步并两步的走,她也难受,她哪经得住玲珑的踢?
身子一软,颜夕晨直接被踢倒在了地上。
“贱人,谁给你的胆子?”
颜夕晨咬牙切齿。
一旁,苏姨娘也匆匆的上来,扶起颜夕晨,她狠狠的剜了玲珑一眼,“你还有没有点规矩?一个奴婢,还敢对相府小姐动手,你活腻歪了是不是?”
对苏姨娘母女俩的疾言厉色,玲珑面色不改,神色平静。
“奴婢是大小姐屋里的人,只听大小姐吩咐,供大小姐驱使,也只护着大小姐周全。其余人,动手了又如何?”
“你……”
“苏姨娘,你这是想在我院子里喊打喊杀吗?”
把笔放下,颜夕月起身到玲珑身旁,不着痕迹的将玲珑护在身后。
看向苏姨娘,颜夕月勾唇。
“我敬你与我爹从小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叫你一声姨娘,对你笑脸相迎,可人贵自知,苏姨娘你不要因为别人对你好,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妾氏同婢,纵然有我爹宠着,可嫡庶尊卑,这你还是应当懂的。颜夕晨冲上来,在做什么想做什么,你我心知肚明,我的人收拾她又怎么了?”
“夕月,你一定要……”
“还是叫我大小姐吧,夕月这两个字,是当初我娘取的,别叫脏了。”
苏姨娘紧盯着颜夕月,心头怒火中烧。
颜夕月却不理她。
看向颜夕晨,颜夕月淡淡的道,“颜夕晨,你也太高看自己了,羞辱你,我还嫌浪费自己的时间呢。我今儿不给你诊治,那是因为天色晚了,光线不好,不利于施针。但既然你这么想治,这么急不可耐,那我就给你想想办法。”
颜夕月说完,扭头看向玲珑。
“出去问问,看看哪个下人房里有草鞋,或者粗麻底儿的布鞋,找两双过来。”
“是。”
玲珑闻声,即刻去办。
没一会儿的工夫,玲珑就将颜夕月要的东西拿来了。
颜夕月拿着东西,瞧了两眼,她点点头,“还行,挺粗的,”说着,颜夕月叫了个苏姨娘带的粗使婆子过来。
这人,颜夕月在原主的记忆中,多少有点印象。
当初知夏被打,就是她动的手。
颜夕月把鞋子塞给她,眼神冰冷,“李婆子,你们小姐要治脸伤,要你出两分力,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李婆子闻言,看了看苏姨娘
。
见苏姨娘点头,李婆子这才应声,“老奴自当尽力。”
“尽力就好。”
颜夕月说着,转而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她盯着颜夕晨,眼神戏谑。
“颜夕晨这脸,是中毒加招风所致,本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可她心火太盛,催化了毒素扩散,让人查无所查,解无所解,所以事情才变得异常棘手。我原本打算着明日给她施针的,可她等不及明日再动手,那就现在来吧。毒在脸,火在心,先泻火排毒,之后再用药,跟施针也是一个道理的。”
说着,颜夕月看向李婆子。
“李婆子,用这粗麻的鞋底子,打颜夕晨的脸,先帮她泻火。什么时候,打到她受不住,吐出血来,什么时候停。”
“这……”
李婆子不由自主的看向苏姨娘和颜夕晨。
苏姨娘也好,颜夕晨也罢,可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今儿她要真动了手,不管颜夕晨能好不能好,只怕明儿她都得被打一顿板子,还得被发卖出去。
她不敢啊。
苏姨娘脸色也不好看,“大小姐这真是在给夕晨治病?这种方法,我可从没听说过。”
“你读过几本书?知道多少医家事?”
“你……”
“苏姨娘,病有六不治,骄恣不论于理、轻身重财、衣食不能适、阴阳并,藏气不定、形羸不能服药、信巫不信医
。你们母女俩,不通医理不信医,心不诚,不配合,就这样,别说是我,就算是华佗在世,这病也治不了。方法我说了,信与不信,治与不治,全都由你们,我无所谓。”
颜夕月这话,噎得苏姨娘说不出胡来。
咬咬牙,苏姨娘扭头,给一旁的李婆子使了个眼色。
“按她说的办。”
李婆子拿着鞋,战战兢兢的,整个身子都在抖,明明五大三粗的一个人,愣是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
不过,她下手倒是还算利落。
两次试探下来,她就加重了力道,一时间,婉月阁里,全是颜夕晨的痛苦的叫声。
当然还有咒骂声。
污言秽语含混不清,不堪入耳。
颜夕月也不在乎,她饶有兴致的看着颜夕晨被打,一下下的数着。新仇旧恨,一样样的算,算清楚了心里才能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