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美人营帐外。
颜夕月随着福公公一来,就看到了端坐在营帐外的明阳帝,明黄色的龙袍,在通明的宫灯之下照亮下,更显威仪,他眉目微凛,面色清寒,不怒自威。
明阳帝身后是护卫的御林军,两侧则是皇子,以及文武朝臣。
场面声势浩大,透着一股压迫感。
这些人,颜夕月不认识,她也不多在意。她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跪在明阳帝面前,战战兢兢的小丫鬟身上。
果然是知秋。
一旁,颜肃年也在,见颜夕月来,颜肃年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多了几分霜寒。
“孽障,还不滚过来跪下。”
颜夕月没动,倒是跟来的颜夕晨,急匆匆的扑到了颜肃年身边。
一张娇嫩嫩的小脸上,泪痕斑驳。
“爹,你别怪大姐姐,她一定是无心的。大姐姐虽然平日在府里,骄纵任性了一些,可她本性不坏的。爹,你跟皇上求求情,你帮帮大姐姐啊。”
茶里茶气的言语,几乎坐实了颜夕月谋害冯美人的罪名。
这手段,颜夕月瞧着都觉得可笑。
偏偏颜肃年吃这一套。
搀扶着颜夕晨,让她起身,颜肃年冰冷的脸上也多了一抹暖意,连带
着声音,都更柔了两分,“夕晨,皇上面前不得胡来,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退一边去。”
“爹……”
“听话,去一边等着。”
父慈女孝,颜夕月冷眼看着,心上没有一点波澜。
论从政,处理家国大事,颜肃年是把好手,可处理这后宅的事,他就是个十足的糊涂蛋。他这样的,别说当鉴婊达人了,能不被同化的婊里婊气的,心里还有那么一点是非黑白,就已经不容易了。
懒得理会他们,颜夕月直接到了明阳帝跟前。
“臣女参见皇上。”
明阳帝冷眼瞧着颜夕月,“这人可是你身边的婢女?”
“是,”颜夕月看了知秋一眼,“参加秋猎之前,臣女身边的丫鬟冲撞了府上的苏姨娘,被罚了板子,不能下床。苏姨娘特意调了这丫鬟到臣女身边,算起来,她跟着臣女也有三四日了。”
“三四日……”
明阳帝呢喃着,他盯着颜夕月没有言语。
倒是颜肃年,怒气沸腾,“孽障,知秋说,她曾听你吩咐,给冯美人送了一口酥,有没有这回事?可是你在一口酥上动的手脚?”
颜夕月歪头看向颜肃年,“爹,你平时都是这么处理公务
的?”
“你……”
“其一,因为我脸被毁,这些年深居简出,跟冯美人并无交集。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有什么理由害她?
其二,我虽是嫡女,可咱们府上,做主的一直都是苏姨娘。知秋跟在我身边,不过三四日,跟着苏姨娘,却足有三四年。试问,一无财力二无人情,我怎么能驱使她为我办事,还是这种谋害皇妃的大事?
其三,若真是我让知秋动的手,办完事之后,我又怎么会让她在营帐附近逗留?被人抓住,岂不是自曝其短?
其四,关于一口酥……”
声音微微顿了顿,颜夕月的目光,缓缓落在颜夕晨的身上。
根据原主的记忆,今日原主的确听人提过一口酥,不止知秋,还有颜夕晨。
既然颜夕晨那么爱折腾,那她也不介意将颜夕晨拖下水。
眼神里多了一抹戏谑,颜夕月继续。
“是颜夕晨说,我近两日感染风寒,都不怎么出营帐,也不曾跟各家夫人小姐相交,实属失礼。是以她让知秋做了一口酥,送给众人,只当是帮我全了礼节。我并不知道这些一口酥都送给了谁,我甚至没见过一块,没吃上过一口。爹与其
怀疑是我指使知秋做了什么,倒不如问问颜夕晨,她做没做什么?”
听着颜夕月的话,颜夕晨差点没气晕过去。
贱人!
在心里暗骂了无数次,张口时,颜夕晨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大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一心为你打算,你却怀疑我害你……我……爹,被人这么无端指责,女儿百口莫辩,女儿没有脸再活下去了……”
颜夕晨女承母业,这一手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活儿,简直青出于蓝。
颜肃年怒火中烧。
“没有证据,就胡言乱语,污蔑胞妹,颜夕月,你还有没有点规矩?”
对这呵斥,颜夕月不以为意,“都是没有证据的事,在我这就要查问,在颜夕晨那就是冤枉。爹,这么多人瞧着呢,你想要娇宠庶女,也该做做样子,别让人说你堂堂左相,是非不分,连一碗水都端不平。”
“你……”
“我只是提出质疑而已,她心中委屈,解释就是了,一哭二闹三上吊,要死要活的,这能证明什么?”
“颜夕月……”
颜肃年官拜左相,圣宠优渥,骤然被自家女儿如此顶撞,他哪能不怒?
几乎是下意识的,颜肃年抬手就要打
。
颜夕月见状,先一步钳制住了颜肃年的手腕,“爹,文人风骨,老臣胸怀,注意别御前失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