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柏元见到玄凌护着苏许意,剧烈起伏的胸口慢慢平复下来,眼睛里也带着些凄然的神色。
“你终于来了。”
萧柏元虚弱的倒在床榻上,自嘲的笑了笑。
片刻后,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对玄凌说着:“皇后死了,朕也该回去了。这场游戏,却远未结束……玄凌,你当真能够护她一辈子吗?”
他顿了顿,喉结微动,向着苏许意的方向看过去,悠悠的说:
“意儿,朕走之后,你会想我吗?”
苏许意皱眉不许。
玄凌握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
萧柏元看着两人毫不避讳的样子,摇了摇头说:“内阁,六部……大成已经被你这个九千岁握在手中,如今,你跟她在朕的面前,也确实不用顾忌其他了。”
萧柏元脸色在明黄色的帷幔之下,显得更加惨白无力,沉默了半晌……
他瞳孔蓦然扩开,茫然的瞧着龙榻之上的帐顶,仿佛透过金黄色的帷幔,在虚幻之中,见到了什么人。
面色微怔。
他凄苦的笑了笑,对着帐顶的方向道:“儿子知错了,父亲…别伤害她…”
言罢,萧柏元的眼眸渐渐合上,气息变得弱不可闻。
玄凌垂眸看着萧柏元的面容。
从前未曾仔细观察过,如今细细打量,只觉得这张脸竟然有三分熟悉。
他方才说……父亲。
玄凌眼眸微张,突然间明白困惑自己多年的谜团!他从前不明白,国师为什么会选择萧柏元做这大成皇帝。
原来如此。
南疆大巫竟然是萧柏元的父亲。
如此,便都能说通了。
柔然覆灭的虫蛊,是国师交给萧柏元的,从一开始,萧柏元也是棋局里身不由己的棋子。
父亲?国师的义子义女多的数不胜数,可是又有几个,能得善终?
西域,北成,南梁,三国的君上,在虫蛊钳制和星盘预言之下,都牢牢地掌握在国师的手里,苟且偷生,唯命是从。
南疆大巫,图的是天下。
国师以为,李辰凌会为了“得柔然公主者,得天下”的预言,娶她为妻,合卺之夜便可以传递虫蛊,苏许意也会被虫蛊所控。
可是李辰凌护她爱她,唯独没有占有欲过她。
后来,西域屠戮。
萧柏元掳走小公主,国师以为他会强行要了这人间美色,自此来挑起南北交恶,生灵涂炭。
如此,国师便可以坐山观虎,渔翁得利。
他算尽了一切,却算漏了人心。
李绾儿擅自做主,萧柏元的一眼万年,都是国师计划之外的深情。
兵部李勇的提前身死,玄凌的西厂掌权,更是国师没有料到的情深不负。
步步为营,步步紧逼。
最终,国师不得不弃车保帅,用玄凌的深埋心底的桎梏,逼他回朝相见。
国师得当面警醒这位出走已久的大皇子,好让他记住自己是谁,初衷为何!
螳螂黄雀,是生是死,还未可知。
………
………
皇帝昏迷,皇后薨逝。
大成的朝局一时间风起云落,玄凌让御医修改了皇后薨逝的原因,将诡异的死亡变作寻常病故。
但是皇帝昏迷,无法给皇后封号入葬。
根据大成祖制:皇陵未成,谥号未封,皇后不能下葬地宫。
礼部尚书柳元提议,皇后本是南梁公主,既然不能屈尊下葬攒宫,不如回南梁已经建好的公主陵墓里,暂时安灵。
待到大成皇陵建成,再行封号,请棺入葬。
如今之计,需得请个位高权重的朝臣,将皇后扶灵送棺,入葬南梁皇陵安魂。
为表两国亲故,内阁首辅顾步知上书奏请,举荐千岁大人玄凌,亲自扶灵抬棺,送皇后回南梁。
本事玄凌计划中事情,苏许意却隐隐难安。
皇后薨逝的蹊跷,南疆大巫的虫蛊还没查明原有,玄凌此次只身返回南梁,她不放心。
………
入夜,瑶华宫,帷幔帐内。
耳鬓厮磨,眼波流转。
玄凌抚着苏许意的眉眼,眼里都是温柔和赞许。
他手上的温度融在怀中之人微凉的脖颈间,气息倾吐,对怀中之人缓声道:
“公主别怕,南梁是故土,奴才去去就回。
只是,三月里,正是冰雪融化的时节,从前在柔然,这个时节多会遇到河道堵塞,春寒反复,引发凌汛灾祸。
奴才记得,公主当时聪慧,多次跟着工匠朝臣一同制图拓河,也是处理过几期灾情的。
大成收服西北三年,算着近两年的天气流转,想来今年的西北疆土,恐怕就会有凌汛灾祸。
如今,奴才远赴南梁送棺,如果真的发生灾情,公主可愿只身前往西北救灾?”
“凌汛误农,摧屋倒舍。本宫也曾为一国的君上公主,面对灾祸,自然不会退缩。”
她,不会怕。
“好,那奴才就留下青奇和南溪,陪着公主。如果可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