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
有几位年事已高的老者,已经摇摇晃晃,像是随时就要昏过去。
“他们跪了多久了?”苏许意回头问青奇。
“回禀娘娘,”青奇躬身拱手道:“还有一刻,几位内阁大学士就跪足了一个时辰。”
苏许意看向玄凌,有些担心的说:
“这些老臣就这么跪着,总也不是个事儿吧......万一晕死过去,即使是大人您,也是有苦说不出了。
不如,打发他们回去,又或者......以您的脾气,杀了便是……?”
玄凌睨着底下的老臣,身影未动,只说着:
“公主莫急,今日内阁首辅刚刚换了新人,正好是他立威的机会。”
苏许意想到今日在上穹殿玄凌举荐的顾步知,问玄凌道:
“顾步知?他,人呢?”
玄凌听到这里,终于侧眸看了苏许意一眼,一双眸子动了动,说道:
“快来了,公主瞧着就好。”
苏许意最见不得玄凌这一幅讳莫如深让人猜不透的样子,偏过头也不再问,只皱着眉头看着门楼之下。
果然,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一身藏青色官袍的顾步知就踱步而来。
藏青色的袍子,是三品的官袍,而他面前跪的,都是二品的内阁老臣。
顾步知恭恭敬敬的拱手向跪地的老臣们行了一礼,抬了抬手,他身后的锦衣卫将一本本册子放在几位老臣跪下的膝盖之前。
内阁老臣见到顾步知,都是冷声嘲讽,再见他一身三品的袍子,更是不以为意。
顾步知却一直笑着,躬身道:“各位大人,小臣不才,今日得了圣旨,明日起晋升为内阁首辅,所以今日臣还是三品,比各位大人低一品。”
跪下在最前面的老臣拍了拍袍子,站起身子来冷哼道:“顾步知,你堂堂大理寺卿什么时候也成了西厂的走狗?当真是文人之耻!”
顾步知笑着上前一步,捡起这位老臣地上的册子,放在老臣手里,说道:
“白次辅,小臣还没有说完,你老人家别急啊。”
顾步知点了点白时曾手上的册子说道:“大人先打开看看,看完了在说话也不迟。”
顾步知说着,就绕过白时曾,走到后面几位大臣面前,点头说道:
“小臣今日是大理寺卿,明日就是内阁首辅,比起各位还要再高一品。
今日,各位看清了手上的书册,还有不到三个时辰的辰光可以打扫干净,待到明日,小臣统领内阁,这册子上的东西,可就保不住了。”
顾步知走到跪着的最后一位老臣身后,双手扶起他,撑着立,助他站稳。
面上仍是笑着,为最后一位老臣打开书册,让他看清楚上头的名录。
只是一眼,各位老臣就明显的慌了神,面面相觑,眉头紧皱。
“顾步知你!”白时曾回头指着藏青色的人说:“你竟然用我等的身价姓名相威胁!手段实在下作!”
顾步知摆了摆手说:“白次辅,还有各位大人,往后看,看完了再骂不迟。”
苏许意站在城楼之上,回眸问玄凌道:“他们手上的册子,是你准备的?”
玄凌笑了笑,摇摇头说:“是大理寺卿,顾步知的手段。”
“什么手段?”
“收买人心,震慑后路。”
玄凌看着苏许意道:“这册子之上,除了各位大臣的身价要害,其他的也只不过,是让这些自诩清白的老臣,看清今日奴才杀的那些内阁之人,原本并非善类,死有余辜。”
苏许意眸子眨了眨,问他:“这些人跪在这里逼宫,你竟然不直接杀了他们?”
玄凌笑意又深了几分:
“这些人留着还有些用,用不着杀了。再说……”
玄凌抬手拍了拍苏许意的头顶,笑道:“奴才将大臣们都杀了,公主日后,手下无人可用,怎么是好?”
苏许意侧头避开玄凌的手,这样亲昵的举动从前在柔然,她甘之如饴,而今,她却无法再坦然受着。
玄凌收回手,对苏许意道:
“今日之事,顾步知处理的了,奴才带公主回去吧,日暮风凉,别吹了身子。”
苏许意自顾自的转身,走出门楼,口中说着:“算来,也到陛下翻牌子的时间了,今日陛下应该翻的还是本宫,本宫自然要回宫漱洗沐浴,等待传唤。”
玄凌抬步跟着,口中却对青奇道:“将今日的药膳给陛下送去,请陛下早些安寝吧。”
苏许意冷笑:“怎么?大人又要用一日解药,换本宫一日清净?三年了,大人还有没有别的手段?”
玄凌快走两步,不准痕迹的拉着苏许意广袖之下的手,低声道:
“今日,奴才陪着公主就寝。”
苏许意闻言脚步一滞,仰头看他,笑着问:
“大人,此言可当真?”
玄凌嘴角扬着,眼睛里也带着笑意,说着:
“奴才本就是西厂的内官,职责之内就是侍奉各位后宫的贵人们。
今日内阁已稳,皇帝的筹码只余三部,再也无人敢在前朝说公主是祸国殃民的妲己褒姒。
奴才会一直陪着公主,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