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重重吐出。
瞧着他这反应,尤林心中顿喊不妙。
果不自然,还不等旁人好奇追问信中内容,裴哲山一脸痛恨地向尹怀宇说道,“王爷,是马安杀了内子,他怕事情败露会遭刑狱之罚,便畏罪自尽了。”
尹怀宇拿过纸一看。
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但勉强让人认得。马安不仅招供了自己的杀害范氏的罪行,还讲诉了原因,是因为常年不满范氏苛责府中下人,两日前在书房与范氏起了争执,失手用砚台砸死了范氏,然后趁着今日裴静娴回府,便想嫁祸给裴静娴……
认罪书在此,让人无从质疑。而那书桌上的砚台,经仵作验证,的确与砸死范氏的物器相吻合。
这一下,范碧珍死亡的真相算是清晰明了了。
就连尤林都无话可说。毕竟他也只知道范碧珍是被他们害死的,至于谁下的手,他也没亲眼看到。
宗人府那两位官员也都在场,见此命案与尹怀宇和裴静娴无关,便离去了。
尹怀宇随即也把裴静娴带走了。
不过临走时,他冷冷地瞪了裴哲山好一会儿,瞪得裴哲山都没敢正眼看他。
虽然裴哲山恨不得拿扫帚把尤林扫出去,但尤林却是最后一个离开。他离开时,满眼含笑,还对裴哲山高高拱手,“太傅大人,恭喜恭喜,马管事的死让你如释重负了!”
“你!”裴哲山拳头一紧,一介文人险些被他刺激得变成一介莽夫。
不过尤林丝毫不惧,反而发出一声冷笑,“太傅大人,别以为我家王爷和王妃不在府中你们就可以兴风作浪。再敢欺辱我家王妃,可不就是‘提心吊胆’这么简单了!”
语毕,他再不多留,大摇大摆离去。
裴哲山被他气得半死。
偏偏拿他莫可奈何。
他一走,他身体像泄了气般,整个人一下子瘫软。旁边家奴见状,以为他是悲痛过度所致,急急忙忙把他送回卧房。
只有裴哲山自己清楚,他这几日过得有多煎熬,仿佛游走在油锅边缘,随时都像会跌入油锅被炸得粉身碎骨……
好在,终于化险为夷!
尽管一下子得罪了楚阳王和雍顺王,可到底是把自己给保住了!
官府接到了报案,第二天就派人来了太傅府,‘凶手’马安虽死,但尸体还是被官府抬走了。
而范碧珍的后事,裴哲山压根就没想过要大办,在灵堂里摆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让人将其入殓下葬。
裴灵卿听闻后,忍不住吵闹。
范碧珍这一死,不但让裴哲山经受了巨大的心理折磨,还对他们这对母女产生了深深的厌恨。再听女儿闹腾的消息,裴哲山是忍无可忍,直接让人把她给打晕,然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把她从后门抬了出去——
至于抬去了哪,没人知道。
而裴灵卿废人一个,加之她曾经乖张跋扈,也并未给自己积下良好的人脉和口碑,以至于根本没人关心她的死活。
……
裴映宁听了全部的消息,虽然面上笑笑,但心里还是有些感慨的。
裴哲山能抛弃亲生女儿,多年不问死活,便可见其人品。这样冷血薄情的人,再抛弃一个女儿又有什么难的?
像这种人,都不用别人出手,早晚都得被他自己作死。
不过她现在照顾自己都成问题,也不敢去想自己还能做什么。她现在唯一想的就是,这几个月能安稳度过,顺顺当当的把孩子生下来……
……
宫里。
骆诗瑜现在几乎是走哪都把玄柒和凌武带着,她有尹承佑的特令,也没人敢说什么。
他们是被尹承佑急召回宫的,本以为尹承佑真得了什么大病,谁知道回宫后才发现他只是染了普通的风寒。
骆诗瑜气得就去看了他一眼,随后几日都没再理过他。
太傅府的事她也关注着,跟尤林一样闲得听戏。
这日,司徒明樱来紫瑜宫,说是要找裴映宁。
以往都是裴映宁接待他,但这次是骆诗瑜亲自接待。面对司徒明樱那身女装,虽然别扭,但她也没揭穿。
“凌武,快给七公主奉茶。”
“是。”
凌武按吩咐将沏好的茶摆到司徒明樱的手边。
司徒明樱本来没把他看进眼中,只是当骆诗瑜那一声‘凌武’响起后,他整个人坐得笔直,目光不自然地便开始打量起凌武来。
特别当凌武到他跟前奉茶时,他盯着凌武腰间绯红色的玉佩,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脱落出来了。
“七公主,瞧什么呢?”骆诗瑜不解地问道。
至于是真不解还是假不解,只有他们自己人才知道。
司徒明樱立马回过神,装模作样地盯着凌武看了看,又看了看骆诗瑜身后的玄柒,笑问道,“宫中不是只有阉人才能服侍主子吗?这二位是?”
骆诗瑜道,“你说他俩呀?他们是我儿的护卫。我家慕儿和宁儿近来不在京城,这俩护卫本宫瞧着讨喜,便让他们进宫了。”
司徒明樱勾了勾唇,没说话了。
但他那眼神控制不住地往凌武腰间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