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云草堂。
站在书桌旁的霍震云,正仔细地擦拭着他的显微镜。
对于这幅《江山大阅图》,他个人也是喜爱至极。
但凡还能选出其他更适合柳立的生辰贺礼,霍震云都不会割爱。
《江山大阅图》是一个系列作品,总共有十二画卷。
将它们逐一铺在书桌上后,霍震云发现,少了其中一卷。
更不巧的是……缺的那卷正是整个系列的灵魂所在。
眉心微微动了动的霍震云,若有所思地看着顾翩翩,“翩翩,从清瞿别院到爷爷这边,这个盒子可有其他人碰过?”
“没有。”顾翩翩如实摇头。
在意识到情况不对后,立马俯下身子,开始检查盒子。
盒子本身并没有任何问题,因此不存在漏掉一说。
但底部的密封条,却是有撕口的。
古画修复室在交付画卷时,先交由客人确认,而后才放入盒子并贴上密封条。
整个过程,修复室和作为客户去取画卷的霍清瞿,都录了视频为证。
霍震云温温和和地“嗯”了一声。
随即拿出手机,点开霍清瞿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和宋慈一起,立马到我书房来!”
森然的嗓音,凛凛瘆人。
话音落下,不等霍清瞿应声,直接挂了电话。
“爷爷你看,盒子下面的封条是撕裂的。”顾翩翩将盒子倒了过来,指着上面有问题的地方,一字一顿道,“这说明盒子在离开古画修复室后,是被人打开过的。”
肉眼几乎不可见的裂痕,一看就是精心之下的手笔。
但凡稍微随意些许,都撕不出这样的成果来。
霍震云的面色,越发冷沉。
关键明天即柳立生日。
这临时再准备其他合乎心意的礼物,显然已经来不及。
霍氏与富康科技之间的关系,当然也不差这幅画。
但这幅画,能在两人关系里起到更上一层楼的作用。
因此,这幅画对于霍震云,对于整个霍氏集团……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一路小跑而来的霍清瞿,额头上的汗珠清晰可见,抬头看向霍震云的他,眉心微微蹙了蹙,“爷爷,你找我们是有什么急事吗?”
不是重要的视频会议吗?
这不也来了么……
霍震云睨了两人一眼,沉声道,“十二画卷,少了一卷。”
“这怎么可能呢?”走向书桌的霍清瞿,不可思议地开始数数。
反反复复确认数遍,最后的结果依然还是——十一卷。
“怎么可能是十一卷呢?我是亲眼看见它被放进盒子的。贴上封条后,就再没有人触碰过它了。”骇然失色的霍清瞿,面色凝重地喃喃道。
霍震云闻声,唇角冷冰冰地一勾,幽邃的目光宛如一把利剑,径直朝着霍清瞿刺了过去,“还有一卷……在哪儿?”
质问的口吻令霍清瞿一怔,“爷爷,你这话是在怀疑我?”
霍震云指着盒子底部,被人动了手脚的封条,“那你告诉我,它是怎么回事?”
目前,在他之前接触过盒子的就三人:霍清瞿,宋慈,顾翩翩。
之所以认为霍清瞿嫌疑最大:
是因为顾翩翩在今天晚饭结束前,都不知道《江山大阅图》一事。
更不知道,她自己能有机会接触到它。
即使在看到它后产生了贪念,也完全没有时间来筹谋掉包之事。
至于强行掉包……
从清瞿别院到震云草堂,一路密密麻麻的监控,难道都是摆设?
“弟妹是最后一个接触这个盒子的,爷爷为什么只怀疑我?”垂眸看向裂痕的霍清瞿,忿忿之色随即浮上面部,“难道我们爷孙之间,连这点基本信任都没有了吗?”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的他,声音听起来格外地酸涩。
霍震云冷哼着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在你来之前,我没有问过翩翩?”
“我确定将它交给弟妹的时候,上面的封条是没有动过痕迹的。”芒刺在背的霍清瞿,态度分外笃定。
“所以,大哥的意思是……我动了这里面的画卷?”被cue得顾翩翩,微微上挑的眉梢,尽是讥讽。
霍清瞿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充满戾气的眼眸,死死地盯着顾翩翩,“从清瞿别院到震云草堂,这么长一段路的距离,弟妹要是有那心……这作案时间,可以说是相当充裕。”
顾翩翩闻声,佯装震惊地反问道,“大哥难道是忘了?从自己的书房到爷爷的书房,一路都是监控。”
言下之意——霍清瞿,你他妈眼睛瞎了吗?
听到监控一词,霍震云抬手叩了叩书桌。
守候在外的宦达,立马走了进来,“霍先生,有什么吩咐?”
霍震云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硬盘递过去,“跑一趟,把监控视频调出来。”
“是。”宦达点头,接过硬盘大步离去。
看着霍清瞿嘴角那抹转瞬即逝的冷笑,顾翩翩的内心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