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祁骁的书房外人是不得进的,靠近半步都不可。
可钟璃一路行来,没有受到半分阻拦,畅通无阻的推门而进。
祁骁正在提笔作画。
似乎太过专注,连钟璃进来了都没察觉。
钟璃放轻了脚步走近,看清了祁骁在画的是什么,却是微微一怔。
祁骁画的是她那日穿的红色长裙的场景。
只是在画中,钟璃身上并未累赘装饰点缀。
墨色的长发用一个精巧的金冠束成马尾,眉眼无声透着一股凌厉悍然。
眉心点着一点金色的牡丹花纹,红唇桀骜目光凛然。
这样的钟璃看起来不像是个深闺妇人。
倒像是身经百战的沙场悍将,杀意扑面让人心生敬意。
钟璃心头动容,却又觉得有些好笑。
她说:“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
祁骁也不抬头,手上的动作不停,轻笑道:“阿璃无论何种模样,在我心中都是最好的。”
钟璃不理会他的甜言蜜语,哼了一声,随意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她单手撑着下巴,慢悠悠地说:“知道的是最好的,不知道的,看你把我画成了这样,还以为我是什么阎罗转世故而才如此凶悍。”
祁骁短暂的愣了一下,随即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飞快落下最后一笔,放下画笔,直接走过来将钟璃一把抱在了自己的怀中。
他坐下后任由钟璃坐在自己的腿上,讨好地说:“哪怕阿璃真是凶悍如斯,在我眼中
,阿璃也是最好的。”
钟璃被他这不要脸的回答气笑了,推了他一下才说:“我听说你昨日将传旨的人扔门口不让人进来?”
祁骁没想到钟璃这么快就知道了,不满的皱眉。
“谁舌头这么长在你跟前嚼舌头,我这就去拔了她的舌头!”
听出祁骁认真的意思,钟璃没好气的在他的手上掐了一下。
“拔舌头拔舌头,你拔人的舌头做什么?用来给你吃吗?”
祁骁皱了皱眉,不乐意地哼唧:“我不吃。”
钟璃冷笑。
“你不吃,那拔来给我吃的?”
祁骁这下摇头更快了,想也不想地说:“阿璃也不吃。”
钟璃无奈了,拎着祁骁白生生的耳尖说:“那你拔来干什么?”
祁骁乐了,嘿嘿地说:“拿去给青霜院那位补身子。”
钟璃头大了一圈,无可奈何地说:“吃什么补什么,那位的嘴巴已经够厉害了,想来也是用不着多余吃这个补的。”
祁骁哼唧着不说话了,钟璃没法子,只能跟他慢慢的讲道理。
“我之前跟你说过,过刚易折,有时候缺了强硬不行,太过强硬也不行,什么太过了,都会有适得其反的效果。”
看祁骁装傻不说话,钟璃只能说得更直白些。
“你心中再不满皇上的安排,也不可抗拒得太直白。”
“不管怎么说,他才是占据天下大义的天子,你公然违抗,便可视为不敬之过。”
“若是文人清流追究计较起来,
少不了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个人婚事本无关朝政。
可祁骁身份特殊,祁琮也是个难缠的。
若是有人借此将祁骁的抗旨之举与藐视皇家威严相提并论,哪怕不会让祁骁受到影响,也难免会引人非议。
祁骁满不在乎地撇嘴,说:“爱计较就让他们计较,我怕这个?”
钟璃拉下了脸,沉声说:“你就算是不怕,也不可如此行事。”
钟璃捧着祁骁的脸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你本就在火山口坐着,热火烹油之处境。”
“哪怕是不顾自己,就算是为为国效忠的数十万镇国军考虑,你也不可如此放肆。”
世人不会在意抗旨是祁骁做的,还是镇国军做的,又是为何而做。
他们只会觉得,代表统率镇国军的祁骁今日为一己私欲公然抗旨。
明日几十万镇国军或许也会因为一己私欲而做出同样的举措。
军队与个人不同。
几十万大军抗旨,那就等同于叛国。
叛军之名实在太重。
为国守护牺牲了祖祖辈辈的镇国军不该无辜受此牵连污蔑。
祁骁慢慢的沉默了下去,长长的睫毛下垂着,遮住了眼中翻涌的万千阴沉。
钟璃看他无声抿紧的唇角,顿时有些心疼。
钟璃下意识的抓住他冰凉的手,妥协道:“好了,你不想听我说这个我就不说,你……”
“我没有不想听。”
祁骁慢慢的将自己的脸埋进了钟璃的脖颈间,闷闷地说:“阿
璃说的我都明白,我也知道自己放肆了。”
“可是阿璃,我忍不住。”
镇南王府数代人为守大褚安宁死了不知多少,镇国军上下祖祖辈辈为心中大义,更是流干了身上的最后一滴血。
可是换来的却是皇室的猜忌不信任,无尽的打压排挤。
若不是历代镇南王才智出众,在这样的打压下,镇南王府只怕早就不复存在了。
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