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老街。
昏黄的路灯在地面留下两道影子。
丁凯新摇摇欲坠。
“小锐,你别吓爸啊!爸知道错了,以后都会认真听你说话......”
丁锐看着父亲惨白的脸,发现他的两鬓多了许多白发,调侃的话到嘴边,忽然就说出来。
“我跟她拼了!”
丁凯新如坠冰窖,疯了般的冲向那所老小区。
“晚了!没用的!”丁锐叫住了他。
丁凯新痛苦的跪在地上,几乎崩溃。
“为什么啊?”
无力的咆哮在凄清的街头回荡。
他的心中充满悔恨,然而一切都晚了。
他恨自己。
“算了,其实也不全是你的错。”丁锐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他缓缓抬起头,看到那张连胡子都还没开始长的青涩脸庞。
“我的死和猫其实没关系。”
丁锐双手插兜,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那天和你吵了架,我心头不爽,就跟以前一样混进酒吧。结果碰见了有过节的小混混,吵了几句。”
“后来,他们把我推下了楼梯。”
“醒了后,我很害怕,就偷偷的跑回家。谁知,碰到了那些猫......”
丁锐没有继续说了。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如果我早点理解你,如果,如果......”丁凯新悲痛欲绝,张开双臂,想要抱一抱儿子。
可惜,手臂从儿子的身体穿过。
“我现在知道了,弟弟不是妖怪。其实那小家伙,平时也挺可爱的,总爱跟着我屁股转!”丁锐挠了挠头,努力挤出笑容。
“我看他不顺眼,是觉得他抢走了我爸。”
“现在想想,挺幼稚的。”
“但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你不信任我就算了,还骗我......”
“是我的错!”丁凯新痛苦的抱着脑袋。
儿子的每一句,都如同锥子狠狠扎着他的心脏。
失去才懂得后悔。
不失去,就不知道珍惜。
这是个永远的悖论。
陈默只是静静的看着这对父子。
“但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好好活着,把弟弟养大,好好教育,别像我这么不懂事。”
“至于那个女人,算啦,她毕竟是弟弟的亲妈。”
“没妈很苦的,没必要让弟弟再体验一次了。”
丁锐看了看他两鬓的白发,咧开嘴,挤出的大大的笑容,故作潇洒。
“没什么好说的了,再见啦!不,是后会无期!”
丁凯新哭的更厉害了。
“纸先生,谢啦!我想我该走了。”
丁锐含感激的看着陈默,双眼含着眼泪。
这是人世间最后一个且唯一一个,相信他的人。
幸好还有这样一个人。
“我送你一程。”
纸钱燃烧。
昏黄的火光中,丁锐的身影渐渐的消失。
陈默胸口的玉牌再次闪过一抹金光。
“又有反应了。”
陈默转身,看到那只独眼黑猫,蹲在路边,正望着自己的玉牌。
“它肯定知道什么。”
“走,跟我回家!”
陈默对黑猫做了个手势,黑猫虽然不愿意,但受到灵契的制约,不得不跳上摩托车。
“纸先生。”
丁凯新终于从儿子消失的方向回过神来,手里紧紧拽着那道纸人,叫住了陈默。
“我真的,再也见不到小锐了吗?”
陈默看了看他,掏出几张黄纸,折出一个摩托车形状的纸扎。
“这是我送他的,再见。”
他已经完成了丁锐的委托,至于找出杀死丁锐的凶手,已经处理猫鬼背后的主使者,那是丁凯新这个父亲的该做的事。
丁凯新在这条街呆了很久,直到东边露白。
他脱下外套,小心翼翼的把朱砂圈里的所有灰烬包起来,步伐沉重的离开了。
文庙街。
老屋。
“说吧。”
陈默取下纸面具,手里拿着玉牌,看着蹲在桌子上的独眼黑猫。
灵魂契约已经签订。
从属关系刻入灵魂,黑猫无法反抗他的一切命令。
“你都知道什么?”
黑猫跳下桌,从床上衔下来一件衣服,钻进去。
好像人穿衣服那样,露出脑袋。
然后,直立起身子摇摇晃晃走到椅子前,努力的爬上去坐下。
“咳咳!”它像人那样清了下嗓子,爪子指了指玉牌,生疏滑稽的语调从猫嘴里说出。
“无字书。”
“无字书是什么?”
“大功德。”
“功德?”陈默一愣,继而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要向我讨封,原来是想借助大功德,让自己的修为更上一大层。”
黑猫冷哼一声,毛茸茸的脑袋别到一边,还在记恨讨封失败的事。
“现在你跟着我,功德也有你一份。我每度化一只鬼魂,都能获得一份功德,你跟着我,前途大大滴!”
陈默迅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