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人影静静地坐在司机身旁。
腥臭潮湿的寒气从它身上散发出来,整个车头冷的如同冰窖,就连窗户都起了一层水雾。
但司机浑然不觉。
身体笔直,手握着方向盘,像个木偶般目不斜视。
面包车徐徐的开上了大桥。
桥下是一条宽阔的大河,桥灯洒在河面泛起点点的微光,非但没有照明的效果,反而更显得河水深不见底。
陈默紧紧的盯着黑影,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攀升到了顶点。
哗啦。
伴随着一声微微的水响,司机的手腕上多了一只惨白的女人手。
皮肤湿漉漉的发胀,仿佛在水里浸泡了几天几夜。
下一刻,方向盘歪了。
原本直线行驶的面包车,斜斜的朝着桥边开去。
但整车的人,除了陈默,没有一个人看到这恐怖的一幕,他们歪在座位上,仿佛睡死了过去。
车里安静的吓人。
除了发动机运作的声音,就是车身嘎吱嘎吱的摇晃声。
黝黑的水面越来越近,仿佛一张吃人的大嘴在不断的张开。
“停车!”
眼看面包车要冲下桥,陈默什么都顾不上了,大吼一声,朝前奔去,握紧剪刀狠狠的刺向人影。
吱——
又是那种刺耳的指甲抓挠声。
震的陈默耳朵发痛。
人影不见了。
司机猛然醒来,双眼迷茫。
水雾遮挡车窗,看不清外面,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快停车!赶快停车!”陈默焦急的大喊。
司机左右看了看,瞳孔骤然一缩,慌忙一脚刹车踩到底。
嘎吱——
车轮在地面狠狠的摩擦,留下一串焦黑的擦痕,面包车嘭的一声撞到桥边护栏上,震颤着停了下来。
车上的人东倒西歪,全部惊醒。
“又咋了?”
等他们看清车子的状况后,顿时就炸开了锅。
“我去!这是往水里开吗?”
“桥这么宽也能跑歪,你的车是不是有问题?”
“马个鸡!差点没命!”
乘客们骂骂咧咧,一股脑从车上挤下来。
司机也吓的不轻,自知理亏没有还嘴。
他下了车,看着凹陷的保险杠,以及黝黑的河面,脸色比刷了石灰的墙还白。
想点根烟压压惊,但奈何手哆嗦个不停,好半天也没打燃打火机。
“他奶奶的!这条路开了没有一百遍也有八九十遍了,闭着眼睛都能过,好端端咋会往河里开?”
“你还好意思说?明显就是你疲劳驾驶打瞌睡了!”
“得亏没出大事!太险了!”
“要是害了整车的人,你拿什么来赔?”
乘客们又气又怕的对着司机骂个不停。
“嚷嚷啥嚷嚷啥?你们一个个不都好好的吗!”司机敢出来开黑车,也是个混不吝的主,被多骂几句他的脾气也上来了。
“要不是你们赶着去市里,我用得着这么晚出车吗?我的车还撞了呢,我找谁赔去?”
“呵!你这是什么歪理,我们坐车没给钱?你收的是双倍的车费,还好意思……”
他们吵了起来。
陈默没有心思争论这些。
他能感觉到,那股让人不舒服的潮湿寒气并没有彻底消失,而是若有若无的在四周徘徊。
那东西还在,只是又阴测测的躲了起来。
简直就是阴魂不散。
不把它彻底赶走,就算逃过这一劫,后面的路也不会太平。
“藏哪去了?”
陈默小心观察四周,目光落在钓鱼佬身上。
那人影是在钓鱼佬上车以后才出现的。
钓鱼佬也没有和司机争吵,抱着钓鱼桶蹲在一边,不时懊恼的揉一下乱发,一股倒霉到了极点的表情。
他很宝贝那个钓鱼桶,即使车子急刹的时候也不忘抱在怀里。
陈默走过去,直接了当的问道:“大哥,你这桶里是不是有东西?”
“啊?是我钓的鱼。”
“鱼?能给我看看吗?”
“老弟你也喜欢钓鱼?我跟你说,这可是条红色大鲤鱼,少见的很!就因为这条鱼,我才不小心掉水里了。”钓鱼佬先是得意,而后深深的惋惜,“不过,被这么一折腾,估计活不了咯。”
盖子打开。
一股腥臭的寒气扑面而来。
陈默皱眉朝桶里看去。
浑浊的冷水里,哪有什么红鲤鱼,分明是一只红色的高跟鞋!
大红色的鞋面鲜艳的像是被血染出来似的,在昏暗的桥灯下,异常的猩红刺目。
“赶紧把这东西倒了!”陈默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哪行?就算死了也不能倒啊!为了这条鱼我已经够倒霉的了,再空手回去的话今天的苦不就白受了吗……”
“你看清楚,桶里面根本不是鱼!”
“不是鱼是啥?”钓鱼佬护着鱼桶,很是生气,“老弟你没事吧,我钓个鱼招你惹你了?”
那认真的表情,绝对不是不承认,也不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