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谢野听完也不知是什么心情,先是悠悠地叹了一声,随后恶狠狠道:“可惜了我刚签署收的一把好刀,正愁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来见见血开开光。”
乱步:“开光这词是这么用的吗?”虽然他国中就没开始上了,但好歹文学素养还是有的。
“不用在意这些细节。”
过了几秒,与谢野问道:“那个被退学的孩子现在怎么样?”
虽然算起来对方的岁数比她大,但她还是想用这个词来形容。
人被退学的时候确实年纪也还小,十几岁的年纪被高中退学了相当于在档案上留下了一辈子的污点,虽然不至于找不着工作,日本也有不少国中学历就出来打拼的人,但能够接受因为虐待动物而作退学处理的学生的岗位肯定比老老实实念完高中的要少的多。
一个普通人,没有特殊的本领,在这个糟糕的世界要怎样生存呢?
人一学生原本安安分分上学,洛山又是偏差值很高的学校,出来的学生念个一流大学不成问题,这么一想,国中文凭与大学文凭甚至硕士博士文凭比起来,落差不是一星半点。
当初那个罪魁祸首当真是坏到骨子里了。
可惜了,罪魁祸首已经死了,她没法把对方手刃个几百遍的。
不然她一定会将自己医务室里所有的工具都搬出来将人扬个几百次灰。
她与谢野晶子这辈子最看不上的就是人渣了!
乱步一声嗯拖了好几秒,而后抬起头看向大刀阔斧坐在自己面前的短发女性。
“不好不坏,对现在的他而言是能收获到的最好结局了。”
“那我就放心了。”
*
赤司上车后立马派人去调查当年那名学生退学的真正原因,还有那名学生和那当初“发现”那名学生虐待动物的“真相”的教职工的现状。
“我在档案库里收集到的资料将当事人的姓名全部掩去了,原以为是校方为了保护个人隐私没有透露,现在想来应该还有些猫腻在里面。”
赤司之前也有去调查过那位被退学的学生的后续,但是对方似乎真的有改过自新,不仅自学了宠物护养方面的知识,甚至目前在一家宠物医院里当护工。
当初他也稍稍惊讶了一下,猜测对方是想要弥补自己曾犯下的错。
调查就此停下来了,再调查下去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经乱步的提醒,他才恍然惊醒。
原来是他一开始就调查错了方向!
“是我想得理所当然了。”赤司道。
像洛山这种偏差值高到离谱的私立学校,就算是做出将学生退学的决定,只要学生没有作奸犯科一般不会大张旗鼓弄得方圆十里都知道。
十年前的那次也是洛山建校有史以来头一回,原本是要公之于众的,但最后因为该学生认错态度良好加上是初犯才仅仅来做出校内张贴布告两天并勒令其退学的决定。
这次他差人换了个方向调查。
调查曾经“发现”这件事的老师。
赤司出身于御曹司家族,从小不乏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感受过数不尽的恶意。
无数人向他阿谀奉承,不过是看上了他的身份与地位,即便如此,他仍愿意持着一颗滚烫炽热又真诚的心与人相交,他不排斥来自同学、社团伙伴们的关心,他能够感知到他们的怀着什么样的目的来、想要什么。
但他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别人。
不过,若是事实并非他所猜测……
希望事实并非同他猜想的一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从横滨到京都的路上,夏目看着车窗外匆匆掠过的陌生风景,没有再说过话。
他最开始听赤司的讲述,和大多数人想的一样,认为虐待动物的学生咎由自取,虽然潜意识告诉他似乎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
不出意外的话,洛山高中的咒灵是由死去的动物的怨气于诅咒形成的。
根据现有的线索,虽然目前还没有明确定性,但不管是他还是赤司,都将这次事件的制造者认定为咒灵所为。
然而,乱步却毫不留情地将他们的答题纸撕了一半,把他们认定的答案尽数推翻。
他们认为的坏人并不是坏人,而是受害者。
除了那些深埋于三尺之下的破碎尸体外,被当成替罪羊的学生,也是受害者。
那真正的恶人又去哪里了?
真正的凶手又逍遥法外了多久?内心有过一丝一毫的愧疚吗?
赤司脑子转得比夏目快,乱步说完那句话的当下,他便意识到当初那名教师有问题。
夏目速度慢一些,但也很快就反应过来。
没有道理一个无辜的学生平白无故被冠上了“施虐者”的头衔,源头出自哪里?是谁最先将这件事散播出去的?证据又有哪些?
为什么校方会听信这位“证人”的证言?这名“证人”又是凭什么说服了校方让他们相信是学生干的坏事?
关键性证据又是什么?
细究下来,迷雾重重。
驶入京都府后不久,赤司手机里传来一声短信音。
夏目不知何时发散的思维也被唤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