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飞了大约一个时辰,才在徐州西边的深山里驻足。三人同时落地,萧天炀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在树边坐下靠着休息,显然已经十分疲惫。苏陆在密室里耗了不少灵力,也趁机调息,过了一阵子恢复得七七八八,才慢慢开口。"......所以大师兄身上有没有伤,或者什么诅咒?"萧天炀本在闭目养神,闻言微微睁眼。对面的师妹一脸关切地看着他,并不问他经历了什么,倒是先关心他的伤情。他弯了弯嘴角,语带倦意地道,"要不你直接看吧。"苏陆有点尴尬,"我不太擅长此道,内视之术统共也没用过几回......"大部分时候还都是在看体内的浊气残留。"所以就算你有问题,我也未必能瞧出来。"萧天炀闻言叹了口气,"也算不上,那地方很是古怪,浑身灵力像是被封住了一般。"苏陆点点头,"卫饶进去之后,也走得颇为艰难,比起寻常人都快不了多少。"萧天炀皱起眉,"那人修为不低,你如何认得他?"崔槬笑了一声,苏陆顿时望天,大略讲了讲两人间的谈话,"他说他倾慕我,但鬼知道是不是托词。"萧天炀一愣,旋即露出了然之色,"那倒也不奇怪,六六的名声越来越大,这种事也会越来越多的,这姓卫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反正我就跟着沾光了。"苏陆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这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大师兄深有体会啊。"萧天炀指了指在场的另一位,"先前有个爱慕翠花儿的小孩,为了收买我,给我送了好几盒桃酥呢。"崔槬摇了摇头,"你还好意思说,上回仙盟大会,我竟给你当了三次鸿雁。"苏陆乐不可支,"二师兄帮大师兄送了三封情书?都是别人给他的?"崔槬感慨道,"不过要是这么一比,我们都输了,还是师妹的仰慕者给的最多。萧天炀随机说起自己的经历,"我被收进去之前,浑然没觉得有异,只以为他要"......谁,鹭山府掌教?""嗯。"萧天炀咬牙道,"那家伙原是个丹修,没什么本事,空有境界,若是能给我些时间,未必杀不了他,我估计他心里也清楚,他和我过了两招就一副想逃跑的样子,我也不曾怀疑,感觉到灵力波动,还以为他怕了要用虚位异术。"苏陆懂了,"结果他佯装逃跑,其实只是掏出封仙印对付你,他激活神器时产生的灵力流动,让你误认为他要传送。"萧天炀有些不爽地点点头,"我追上去就发觉事情有异,却已经晚了。""在此之前呢?"崔槬思忖道:"师兄可曾问到什么有用的?""......此事说起来有些麻烦,起先是有一个线人告诉我,有两个鹭山府弟子在外购置了私宅准备炼胎,这两人的修为都不高。"那些身份地位较高的鹭山府修士,要么深居简出,要么身边常常围着许多同门,平素里并不好接近。偏偏这两人的师父,就是鹭山府掌教的弟子之一,也是一位长老。"鹭山府并无门规要求弟子不得炼胎,然而这张长老极厌恶小孩,他不许座下弟子炼胎,认为修士一旦为人父母,就难以专心修炼。"因此两个徒弟不敢将法阵带进苍鹭山,只得借着清理魔物、打造本命法宝的理由,越发频繁的往外跑。"我来徐州就是想找他们谈谈。"萧天炀这么说着,显然他所谓的谈谈有很多种手段,全看对方是否配合。他看向崔槬,"后来你提起王长老那事,我又给了他们一大笔灵石,他们告诉我,他们的掌教曾经在整个徐州寻找天赐之体。"萧天炀深吸一口气,"他们说,他们的大师兄曾经因此被师父派出去,杀了凡人全家,只为得到那家的幼子。"苏陆皱眉,"是你的哪个弟弟吗?""他们也不知道是哪家,但必然不是我家,因为我堂弟们都死了。"萧天炀冷笑道,"他们说,大师兄早早死于妖族之手,实则就是被掌教灭口了--因为哪怕是他的徒孙,他也要杜绝隐患。""这事是他们师父说的?""不错,他们俩的资质不算好,常常被师父责骂,其中一人告诉我,她小时候,那张长老一边骂她,一边惋惜,若是大徒弟尚在该有多好,又怪掌教当年挑了自己最好的徒弟。""张长老死了大徒弟,被掌教赏赐了不少宝物,却也经常会后悔,他一时嘴快,只以为面前的小孩听了也不当回事,谁知道此人记性极好,过了几十年仍然记得清清楚楚。""我懂了。"苏陆听明白了,"一百多年前,鹭山府掌教挑了一批门中弟子,为他当刽子手,去四处杀人放火搜寻天赐之体,过了一段时间又将这些杀手都灭口。"她停了停,"他不希望别人知道此事,却并没有将所有知情者都杀掉,譬如这位张长老?""张长老只知道大概,却不知那些天赐之体究竟出自哪里。""不对啊。"苏陆皱眉,"全家被灭口的惨案,伪装成走水也好,别的也好,除非这家人住在极偏僻的地方,否则必然会惊动全村全镇全城,还会被热议至少数月,但凡张长老想知道,去打听打听应该也不难?"萧天炀眼神森冷,"那些年徐州境内流窜着不少吃人的妖族,少有修士出手剿灭,你猜是为什么。"苏陆闭了闭眼,"......便宜他们将灭门惨案推锅给妖族,我懂了,所以掌教需要天赐之体做什么,收来当徒弟?他具体想要哪种体质?还是都行?""他收了几个徒弟,然而他们纷纷在修行期间夭折,张长老并不知道他师父做了什么,但是他推测了一下。"萧天炀吐出一句令人不寒而栗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