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吃屎。
苏陆:“哦,其实我也下意识觉得不是,只这么一说,反正就是因为某个原因,你杀了一些修士,然后引来人报仇,然后你杀了他们更多人,最后滚雪球了。”
黎哼笑一声,“倒也差不多,只不过开头皆猜错了。”
苏陆挑眉,“哦?那到底是什么?”
“有个人途径我的领地,听闻我的名号,与我约战死斗。”
他随口道,“当时打得倒是酣畅,那人死时都直呼痛快,但其同门皆视我为仇人。”
苏陆:“……所以那个人其实是无所谓的。”
后面的人究竟是别有用心,还是真心实意想要报仇,对于黎来说显然没有区别。
黎向前走去。
他仍是半人半妖的形态,背后羽翼收拢着,腰间生出金红的羽毛,双足利爪踩过地面悄无声息。
那沸腾澎湃的火海四散开来,化作无数散碎的光焰,露出其中颜色已经黯淡的金色元神。
苏陆第一次直接见到修士的元神,看着只是一团人形的光芒,仔细观瞧也能分出脸廓五官。
她甚至能看到那张脸上的恐惧和懊恼。
“你不——”
尚未出口的话语,被迎面而来的巨大利爪封锁。
黎一只手按在他的头上,狰狞锋利的指爪完全攥住了他的脑袋。
“嗯?”
红发鸟妖微微歪头,像是发现了什么趣事,“原来还不是完整的。”
他手上微微用力,利爪间氤氲起炽热火光,一缕缕焰光流泻而下,钻入了那暗金的元神内。
元神的金色光体上,蔓延开丝丝红线,同时发出一阵骇人的哀嚎声。
那声音过于凄厉痛苦,带着一种生不如死的绝望感。
“群玉宫?”
黎似乎回想起什么有趣的事,“那把剑叫燧苍是吧。”
……
扬州。
浮罗山上峰,高山嵯峨,青烟掩翠,细雨飘摇而下,琼楼玉宇朦胧一片。
忽然间,这画卷般的缥缈仙山里,倏地爆发出一阵骇人的灵压。
在庭院里谈笑的修士相继抬头,山间静室内清修的人也惊讶睁眼,那些正在切磋技艺的人也停了下来。
稍有道行的修士,此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同一处。
“怎么回事?”
靡乐门护法长老林瑚的居所外,其弟子们相继抵达,焦虑地聚集于门口。
他们都感应到师父的灵压爆发,带着一种极为不祥的气息。
旧年里门中一位前辈冲击渡劫境失败,重伤身陨时,那灵压波动就与现在极为相似。
“师尊怎么可能——!”
一个人不可置信地道:“他前几年才进入化神境——”
现在想要晋升境界根本不可能吧,这不是找死吗。
然而谁都将话说出来。
紧接着又是两道灵压逼近,有两个人从天而降,面色皆淡定无波。
林瑚的弟子们纷纷回首,望见他们赶忙行礼。
“见过两位师伯。”
这些人个个容貌俊俏,风姿优美,翩然下拜时动作煞是好看。
不过没有谁去欣赏。
“林瑚不是闭关了么?”
来人之一问道,“他有没有出来过?”
他们并不清楚其中状况,一时也不好直接进入。
若是在修炼中走火入魔,有外人灵压接近,也可能会使得其精神越发混乱。
当然通常化神境修士都不会沦落至此,但眼下的状况,也是诸事难料。
“回二师伯。”
林瑚的大弟子低头道,“师尊方才忽然说要闭关,让其余人退下,只令让我和师妹在这里守着。”
至于师父究竟要做什么,他们哪里敢问?
林瑚本来也是个说一不二的性格,徒弟们大多对他又敬又畏。
那人沉吟一声,“走,咱们进去。”
这话显然是说给与他同来的另一人听的。
紧接着,他们紧闭的沉重门扉,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轰开,笼罩宫殿的结界也同时破碎。
结界破除之后,更加恐怖的灵压汹涌而来——
门外这些筑基境开光金丹境的修士们,几乎同一时间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对于死亡的恐惧。
他们明明只是站在这里,却被那灵压里蕴藏的情绪渲染。
“林瑚!”
那两人并不受影响,已经深入前方的大殿之内。
旁边炉鼎翻倒,长案断裂,书卷香灰遍地,碎屑在灵压卷动的劲风中四处飘散,可谓是一片狼藉。
林瑚坐倒在地,面如金纸,整个人抖若筛糠,“二哥、三姐、救、救救我!”
率先走进去的人一愣,目中精光闪现,“你竟敢再次分裂元神。”
他的语气又轻又平静,没有半点这句话应有的谴责意味,亦或是愤怒震惊等情绪。
“那躯壳、已、已经损毁——”
林瑚显然处于极度的痛苦中,他双目失焦涣散,甚至无力起身。
前一刻他还在为林井之死而悲恸,还来不及琢磨该如何让凶手受尽折磨而死,后一刻他自己也性命垂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