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仇,先前下了战书……”
苏陆想想有些疑惑,“所以你们在追踪太阴星?”
能秒杀金丹境的高手,太阴星至少也是元婴境。
刚刚那个青年修士认出了晚霜,又声称曾经和段鸿交手,算起来应该是境界相仿。
他好像又是这伙人里面领头的。
那么他们最多也都是金丹境。
这就敢追踪一个至少是元婴境的对手?
何况魔修也是成群结队的。
“呃,当然不是。”
那修士噎了一下,“太阴星杀死七玄门门主后就跑了,其余的魔修也跑干净了,但一路上有浊气残留,说明有魔修尚未走远,只是在这附近又找不到了……”
苏陆:“你们去过了青螺山?确定所有七玄门的人都死了吗?”
“倒是有几个外出的弟子活下来……”
“他们说七玄门门主早就收到了战帖,是约他一对一决斗的,他却暗自摆了鬼门阵,这才害得整个七玄门的修士都……”
“师弟!此话不可乱说!”
另一个人怒斥道:“分明是祭星教残忍无道,为一点子微末小事,就做出此等罪恶行径!”
“但他若是独自赴约,而不是让他的弟子们以身献阵……”
“你又怎能确定那不是魔修的阴谋?将他以单挑名义诓骗出去,然后一群人围而杀之?”
“太阴星是化神境高手,想杀一个金丹境还用什么阴谋?脑子进水了?”
“那可是魔修!”
他们眼见着要争执起来,那青年修士轻咳一声,两人顿时噤若寒蝉。
他向苏陆投来一个抱歉的眼神,“……我们还要继续寻找魔修下落,既如此,道友保重。”
苏陆挥挥手,“愿诸位早些拿住凶手。”
他们又化作数道流光消失在远方。
苏陆转头望着青螺山的方向,心情十分混乱,犹豫再三,还是想着去看一眼。
七玄门没了,但是附近的城里应该有书局,既然作者就住在旁边,说不定就有卖的呢。
否则她连着数日赶路,累得要死要活,信送不成,书拿不到,岂不是完全白跑了一趟。
苏陆又飞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抵达了青螺山,低头就望见了极为骇人的景象。
火海笼罩了方圆数十里,黄昏的天幕霞光燃烧,本是橘与红的斑驳晕染,这下彻底被映成了赤色。
在火海的中央,又出现了一个凹陷的巨坑,在坑边缘延伸出道道深沟,呈辐射状向外扩散。
她稍微降低高度,就看到坑中掩埋着建筑的残骸,那是些砖瓦墙体的碎末,与看不清的血肉混合在一起。
空中泛着呛人的浓烟,还有挥之不去的血腥气息。
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直面这恐怖的景象,一瞬间甚至无法想象这是人力所为。
废墟里一片寂静,火光嘶吼摇曳着,在地面和断墙上留下一道道鬼魅似的阴影,空气里热意蒸腾。
恍惚间,苏陆看见前方有一道人影。
那人伫立在一片倾塌的门楼牌坊前,身姿挺拔,却微微低着头,一只手盖在眼睛上,仿佛在擦拭眼泪。
然后他慢慢回过头来,看向了她。
那是个年轻男人,个子高挑,穿了一件大袖飘飘的雪纱青衣,依然掩不住肩宽腿长的身架。
男人黑发雪肤,脸容生得昳丽至极,五官精致如雕琢,沐浴在黄昏日光里,宛如一尊鎏金的塑像。
他的眉目似画,长睫卷翘,虹膜是冷淡的冰蓝,眸光亮得惊人,仿佛潋滟了粼粼秋波。
好像是哭过了。
苏陆:“这位道友,节哀顺变?”
青衣男人似乎愣了一下,接着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苏陆的心情也不太平静。
她琢磨对方应该是外出活下来的七玄门弟子,如今已经成了门派遗孤,又回来对着废墟默默垂泪。
苏陆想问问书的事,也不好趁着人家悲恸时开口,只能先安慰一句:“往好处想,至少你活下来了。”
青衣男人抬起头看着她,然后微微弯起嘴角,“也是。”
后面倒塌的门厅立柱边上,倏地又绕出来一道人影,大步走过来,“神——”
青衣男人回过头。
走来的人顿了一下,“——什么时辰了,我们是不是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