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应手地扮演着暴发户角色的年轻人抓紧时间,语速极快地说道:“哥,我觉得我是该送份结婚礼物的,这次咱们改成二八分?”
“不用。”贺桥笑了笑,收回视线,“照旧。”
闻言,陈新哲不再客气,露出一口白牙,颇为坦率地笑道:“好嘞,谢谢哥,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他机灵地后退一步,朝两人挥挥手,目送着跑车扬长而去,又成了那幅上赶着献殷勤的油滑模样。
夏夜的风呼啸而过。
池雪焰握着方向盘,问身边互换了位置的爱人:“你输给他的那辆车,是不是贺霄给你买的?”
贺桥应声:“是。”
那么上次输给陈新哲的东西自然也是。
他正在将那些以宠爱为名的馈赠,借别人的手,不动声色地换成来日或许能握在手中的武器。
池雪焰不再问,专心注视着前方的道路,眸中落满斑斓的夜灯。
他忽然觉得,身边的这个贺桥分明比他更有反派的气质。
火焰红的跑车在别墅外停下。
池雪焰熄了火,侧眸问他:“照理来说,我是不是该送你进去,再跟叔叔阿姨解释一下事情经过?”
“很晚了,你开着它回去休息吧。”贺桥摇摇头,“我会解释。”
池雪焰猜到他大概已经有了方案,便不再坚持。
贺桥用左手推开门,正要下车时,动作微微停顿,回眸看向他。
“我知道他会带陈新哲来。”贺桥诚实地开口,似乎在道歉,“但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你。”
“我也不知道你会跟他动手。”池雪焰语气随意,“那我们算是扯平了?”
听着他轻松的口吻,贺桥沉默了一会儿,立在车旁边轻声问:“你介意我拿这件事借题发挥么?”
这个问题让池雪焰笑了起来。
他看着贺桥被包裹得很严实的右手,真心实意地感慨道:“你应该要有一段时间不能剥坚果了。”
除了幼年时会给他剥糖炒栗子的父母,贺桥是第一个这样做的人。
唇齿间仿佛还残留着那种醇厚馥郁的香气。
“记得叫人来取车。”池雪焰重新发动跑车,朝他挥了挥手,语气愉悦地道别,“玩得开心。”
贺桥静静地目送他远去。
他走进家门后,最先听见的就是盛小月的惊呼:“哎,你手怎么了!在哪受伤了?”
“小伤,没什么事。”他没什么表情地摇摇头,“不小心弄的。”
接下来,他草草地与母亲道了晚安,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看起来并没有谈论伤口的心情。
直到第二天,盛小月从贺霄那里得知了昨晚发生的事。
她忧心忡忡地敲响儿子的房门:“我叫了医生来,让他给你看看手好不好?”
贺桥打开门,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回绝道:“小池已经帮我处理过了,只是小伤。”
“我都忘了,小池也是医生。”盛小月稍稍放下心来,趁这个机会问道,“昨天小池没受伤吧?我听说他也动手了是不是?”
“他没事。”
“没事就好。”说着,盛小月漂亮的眸子里浮现出一层怒气,“我已经跟你爸说了,那小子真是乱来,亏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好……”
“妈,这样没有用。”贺桥打断了母亲天真的话语,苦笑一声,“如果只是你们帮我教训他,一点意义也没有。”
盛小月茫然地抬头,看着似乎在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的儿子。
“在他们眼里,我是贺淮礼的儿子,是贺霄的弟弟,唯独不是贺桥。”他的声音里带着沉郁的气息,“不会有人真正尊重我,因为离了你们,我谁都不是。”
“妈,我应该长大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胡闹下去。”
他最后说:“我想做贺桥,没有前缀的贺桥。”
陡然静止的空气里,手上层层叠叠的纱布被日色浸没,像耀眼的白雪,深处却渗出隐隐的红痕。
爱与恨都拥有能让人改变自我的力量。
在这一刻,他选中了爱作为再恰当不过的催化剂。
当天晚上,贺淮礼又一次罕见地早早回家,一家四口共进晚餐。
对于小儿子与人闪婚后发生的改变,贺淮礼并不意外,这是人之常情。
“如果你想来公司,有两种方式。”他沉稳地开口,“一种是在集团总部挂个职,跟在高管们身边观察学习,会轻松一些。”
“另一种是像你哥一样,从基础的职位做起,在不同部门间轮岗,从底层开始往上熟悉业务。”
等他说完,贺桥毫不犹豫地回答:“我选第二种。”
他的表情里透着显而易见的认真与坚定,倒是让贺淮礼颇感欣慰,正要再提醒一番这种方式的辛苦,旁听的贺霄及时开口了。
“爸,我有一个提议。”
其余三人的目光都投过来,贺霄神色如常地继续说下去:“如果像我那样从底层做起,虽然每一步走得更扎实,但过程太辛苦,尤其现在的公司情况跟当时不同,业务范围又庞大了很多,轮岗学到的东西太过具体,反而不太合适。”
贺淮礼没有出声,耐心地听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