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诺罕鲁族地。
李儒踩踏着浸满鲜血,已经化成一片片血泥的土地来到了张策的身旁坐下。
他没有感到恶心,也没有因为此时的环境而生出任何不适。
见识过比这还惨烈过千百倍场景的李儒,甚至还有心情拿起他面前的,此前匈奴人烤制的肉食放入嘴中品尝。
烤肉还在。
但烤制肉食的匈奴人已经死了。
就倒在距离他们二人所坐的不远处。
张策注意到了李儒的到来,但他没有开口说话。
而是坐在篝火前,望着自己沾染着无数鲜血的手掌,双眼愣愣出神。
胡车儿没有凑过来。
他则是在远处招呼着暗中护卫着张策的一众锦衣卫,在往死去的匈奴人尸体上浇灌火油。
有人杀人。
总得有人负责放火。
现在。
他干的就是放火的事情,省的因为将来尸体腐烂之后而爆发瘟疫。
即便现在是冬日,尸体不容易腐烂,但有备无患毕竟是没错的。
“李儒,我从不后悔今日所为!”
黑夜中,寒风呼啸。
张策的声音在李儒的耳边响起。
“哪怕让我重新做一次选择,我还是会这样做。”
听到主公张策的话语,李儒放下了手中刚刚咬了一口的烤肉,将之丢弃进了面前的篝火堆中。
“主公,儒尝听闻许都的曹操说出过这样一句话……”
“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区区外夷蛮族,杀了也就杀了。”
“呵呵。”
“世人都称赞光武刘秀中兴了大汉,可是谁又知道……”
“他将羌族内迁入凉州的仁义之举,却是导致了后来的羌乱不绝,生生拖垮了整个大汉。”
李儒开口,话语的内容中提及到了光武帝刘秀。
但。
在说到“仁义”两个字的时候。
李儒的语气很重,表情中也是充斥着浓浓的讥讽之色。
闻听着李儒的说辞,张策联想到自己前些时日里深夜和父亲张杨的交谈。
他轻轻摇头:“我,不欲做光武!”
“刘秀手中的剑本该在斩灭了新朝之后,带着大汉劈开前路的荆棘继续向前开拓进取,但他的脚步……”
“却是被那些支持他的一众世家大族牵绊住了!”
“进而放出了一个比之篡位夺权的王莽,更加可怕的猛兽。”
“他啊!”
“从来不是大汉的中兴之人!”
“大汉的衰弱自他而始,他只是大汉的送葬者罢了。”
张策起身。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向着黑夜中走去。
“而策……”
“则不会!”
“策会提剑斩尽魑魅魍魉,斩尽与大汉为敌的蛮夷各部,踩踏着他们的鲜血为大汉开前路。”
“南匈奴是第一个!”
“但不会是最后一个。”
走着,走着……
张策蓦然回头,看向身后的李儒忽然说道:“李儒,如果有一天策手中的长剑不再染血的时候,那么一定不会是策倒下了。”
“而是!”
“在策的前方,已经没有了敌人。”
“在那之前!”
“你李文优会支持我的对吗?”
面对着张策的质问,李儒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儒,愿死命效尔。”
“哈哈哈哈!”
平静的匈奴诺罕鲁部族营地之内,张策发出了一阵痛快淋漓的笑声。
“砰!”
张策脚下踢向一根燃烧着的木棒,径直将之踢到了已经被胡车儿等人浇灌上火油的匈奴族人尸体旁。
“既然如此,那就杀吧!”
“以外族之血,为大汉杀出个朗朗乾坤。”
“轰!”
火星碰上火油,立时间冲天的火光燃烧而起,照亮了夜空。
此时。
如果从天际俯瞰西河郡……
就会发现这些火光炽盛如血。
以张策立身之地为中心,向着四处辐散开来。
那是……
三千骁果军在杀戮。
在这个过程中。
匈奴族各部丝毫没有察觉,依旧沉浸在夜晚的篝火盛宴中。
偶尔有人注意到远处的火光,也并不以为意。
只当是哪个部族架起的篝火燃烧的旺盛了些,继续着喝酒了口手中的美酒。
就是在这样的充斥着欢声笑语,死亡哀嚎的诡异夜晚之中,三千骁果军从一个个匈奴部族营地前马踏着杀戮而过。
一个时辰后。
效忠于左贤王刘豹的勐图部全族覆灭,五百人无一生还。
两个半时辰后。
亦然是效忠于左贤王刘豹的锡尔克部,两千多族人在八百骁果军的袭杀之下,除却三百多名族人逃了出去,其他人尽皆成了刀下亡魂。
同一时间。
匈奴右贤王去卑隶属的几个小部族遭受夷灭。
三个时辰后……
夜色漫长,杀戮没有一刻停歇。
及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