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正暗自思索时,却撞上了前方之人坚实的后背。
“嘶......”
他揉着前额,跳脚高呼,然而谢妄清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前额的疼意立刻消退。
“风影,今晚赏你多吃两个鸡腿。”
“啊?”
风影还未回神,等他读懂了谢妄清的话中意时,眼前早已不见那白袍长影。
他只能望向谢妄清离去的方向,颔首道“谢谢少主!”
*
地牢
风卷残烛,泠光四落。
扶翎靠在潮|湿的石壁小憩,耳畔却突然传进了轻缓的脚步声。
“谁?”
扶翎从梦中惊醒,厉声而呵,眼帘抬起时,照进了一则清冽的身影。
“谢妄清?”
扶翎半虚着眼而瞧,待确定眼前的白衣少年乃是谢妄清后,撑着石壁颤腿起身。
“你来做什么?”
扶翎从未单独与谢妄清相见过,而今一来,想必不是什么好事。
少年所立之处,恰在孔洞之下,暖光明辉环绕在他周围,敛去了其平日的戾气。
他冷声对着扶翎开口:“你喜欢什么?”
谢妄清之言,令地牢陷入了沉寂中。
扶翎呆愣了半晌,时下唯有水滴声在此流荡。
她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反问出声:“你说什么?”
谢妄清不耐地皱眉:“我问你喜欢什么?”
扶翎一怔,谢妄清为何要问她这个问题?
难不成......
“你喜欢我啊?”
“哎哟!”
扶翎方才出声,眼前即刻飞来了冰刀,从她的嘴边划过。
“我是问你,女子喜欢什么。”
谢妄清指尖的白光一点,那冰刀也随之而落。
扶翎明妍的眉眼里显露忧色,她定了定心神道:“女孩子无非不过就是喜欢玉簪、香囊、逗玩儿小狸奴、小狐狸罢了。”
谢妄清闻言,凝顿了半晌,他玉手轻抬,枯草堆上立时显出了针线布缎。
扶翎美眸圆睁,她疑声道:“你要做什么?”
谢妄清缓步走到其身边,眸光朝着针线一瞥,随即冷声而言:“教我做香囊。”
“啊?”
扶翎再次发出疑音,然而下一刻,她像是想通了一件事。
突然说到:“你不会是要做来送给栀栀的吧?”
“你喜欢她啊?”
*
向来是不见天日的地牢里,陡然生起了一簇明火,明火将四方映照,狭长的甬道内尽是洒落的光点。
扶翎弯身看向眼前人,黛眉攒拧,疑声高扬:“我已经说三遍了!”
“三遍了!你的手得抓住针孔的这一端,而不是下方!”
扶翎素来认为自己是个平易近人的性子,头一回被人磨得没了耐心,且......还不是人,是半妖,是将她关在这地牢里的魔尊!
少年与扶翎一样瘫坐在冰凉的石地上,他凝了一团幽火悬于空中,让他可以看清手中的针线。
谢妄清依照扶翎之言,将针穿过了轻软的布缎,可指尖再次将针取出时,却总是会拿反,以至于才穿好的线再次散落,他的食指也点满了针孔。
鲜血滚珠,顺着细小的针孔流出,将那方白玉似的锦布浸染。
扶翎本就受了伤,将才那么一吼,早已没了气力,她只得再次缓下了嗓音道:“看见这儿的孔洞了吗?你捻着这儿便好。”
她抬手指向了银针的顶端,谢妄清照做,动作有些生涩。
少年对于扶翎的轻斥,并未给予回应,只是默然在侧,垂头捋了捋自己手中的白线。
扶翎眸光微顿,抬手拍了拍谢妄清的左肩:“欸,你做这香囊究竟是拿来干嘛的?”
方才她问谢妄清是不是做给苏念栀时,谢妄清直接用冰刀将她的嘴给封住了,现在才给她解开。
谢妄清捻着银针的手稍然一滞,他背对着扶翎,冷声嗤笑道:“好奇害死猫,我劝你还是少问。”
扶翎闻言,撇了撇嘴道:“你一个魔尊,来学着绣香囊,换谁谁会不好奇啊?”
“况且,这香囊做出来你一个大男人肯定是不会带在身上的,难不成你要拿去杀人?”
谢妄清忽然转身,对上扶翎盛有疑色的眸子,轻笑而言:“你怎知香囊不能杀人?”
扶翎微愣,不等她继续开口,谢妄清将香囊扔给了她:“这里边儿还要装些什么?”
扶翎将绣得并不平整的香囊拿起,细细打量了一番,月白锦布上落了零星点点的血迹,正是谢妄清的指尖血,然而这血滴落在锦布上,倒像是雪地红梅。
“还得加些花。”
她绕了绕手腕,眼前便流转出一捧干花,扶翎将干花放进了香囊,最后替谢妄清将香囊的一口封好后,才丢给了他。
香囊伴着清淡的花香而来,落在了谢妄清的掌心。
他看着那香囊停顿了半晌,问到:“这里都有些什么花?”
扶翎摆了摆手,故作不知:“记不清了,太多花了。”
可她右手将将要落下时,却又忽而开口:“反正有几朵栀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