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被茯苓之话一惊,才发现自己的衣带压根儿就没系紧,这一路走来,他衣衫松垮,里边儿的中衣也显露在外。
陆明怀耳根一红,忙用两手扣住自己的衣襟。
他支支吾吾地说到:“你你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那我的事儿你也少管。”
茯苓话音既毕,即刻转身,朝着宫门而去。
陆明怀看向茯苓的背影,目色一沉,快步追了上去。
“茯苓姑娘可是要回宫?”
“要不,我们一道?”
陆明怀不知为何,在看见茯苓时,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在心头漫开。
而茯苓闻言却径直走向了街沿的另一侧。
她立于晚霞清风之前,乌发飘绕,笑眸藏光。
“奴婢是来帮郡主采买些新鲜物件儿的,一时半会儿回不去。”
“况且,茯苓与陆公子也并不是同一道的。”
茯苓的话音与晚风相融,在她转身离开的刹那。
“噗通”声猛然响起。
青衣男子扑跪在地,两手撑在水洼边缘,细碎的石子生生嵌入了陆明怀的掌心,破开几道细小的豁口。
从他的掌心内流出的鲜血则顺着斜坡滑进了水洼之内。
“茯苓,你到底......”
陆明怀遥遥相望,只能看见茯苓愈加模糊的身影。
他双唇微微翕动,神色复杂。
“到底是谁?”
*
鸿福客栈
陆明怀走后,苏念栀才刚刚取出纸笔,打算梳理一下现今得到的信息,便见大门被人轻推而开。
苏念栀轻抬眼眸,与站在门前的少年目光相对。
往日里的谢妄清目光与她相对之时,总会潜藏着笑意,可这一次,当苏念栀与他的目光相撞,谢妄清却垂首避开了她的视线。
虽说只有短短的瞬间,然而苏念栀却还是捕捉到了谢妄清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慌色。
“他杀|人,取自己心脏的时候,连眼睛不都会眨一下,怎么今日竟然还开始躲避起来了?”
苏念栀在心底默默发出疑问,她的目光跟在谢妄清的身后,见谢妄清转身将大门轻轻阖上后,她才缓缓开口。
“谢妄清,你怀中抱的是什么?”
谢妄清的右手提着竹篮,左手则抱着一只灰瓷罐。
在闻听苏念栀的疑声后,谢妄清抱着瓷罐的手微滞。
他继续逃避着苏念栀的视线,径直走向了木柜,将买来的橘子先放了进去,随后才抱着瓷罐起身。
“这瓷罐里装的是虾。”
他先应答了苏念栀的问题,紧接着反问到:“你晚上想吃虾仁粥吗?”
“想啊。”
苏念栀顺口便应声,刚刚说完,却又发现不对。
她看向了谢妄清怀中的瓷罐,眉梢轻动。
“你......你自己做虾仁粥?”
苏念栀很难想象出谢妄清在厨灶火前的样子。
况且......
他不是白狐吗?
照理说,这些动物瞧见火光都避而远之的,谢妄清怎么还会用火做饭?
苏念栀说着,便绕走到了谢妄清身前,谁知谢妄清则回以浅笑:“我怎么可能会做虾仁粥?”
“你想得太多了。”
谢妄清的桃花眼微微一弯,目中倒映着苏念栀的身影。
苏念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也对,好像狐狸都是吃生的......你应该不大会用火做饭。”
“那......”
“这虾是你自己抓回来的吗?”
苏念栀想起自己回到书中的那一日,谢妄清似乎正是在捉虾。
她抬手想要去揭开瓷罐的盖子,却被谢妄清拦住了手腕。
谢妄清轻轻推开了苏念栀的手,说到:”我不会抓虾,我也不会做虾仁粥,但你只要知道今晚有虾仁粥喝就行。”
谢妄清丢下这句话后,抱着瓷罐便匆然离去。
苏念栀则垂眉思索:“我又不是瞎子,明明那日看见谢妄清变成狐狸在那儿捉虾来着......”
*
鸿福客栈后院的庖屋
“欸,那公子要自己做饭?”
两名小二站在庖屋之外,望着里边儿那道修长的身影,都显露出了疑色。
“算了吧,管他的呢,只要银子到手就是了,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走了走了,前边儿人手不够,正唤人去搭把手呢。”
二人低声絮语了几句,便又拽了拽自个儿肩头的布巾,朝着前院走去。
而庖屋之内则已经被烟火所围绕。
谢妄清站在灶台前,将虾的外壳取下后,又泡进了清水中,等到那虾仁儿被涮洗干净后,他才将其丢进了锅内。
通红的烛火在他的身前窜燃,也将其眼底的微澜所映照。
他在那灶台前不知站了有多久,等到甜虾的清香散开后,他先是盛了一碗虾仁粥起来,但他并未立刻将那虾仁粥端回房内,而是在庖屋内停留了半晌。
甜虾的香味一直萦绕不散,腾起的水雾迷蒙了谢妄清的双眼。
只见他的目光从虾仁粥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