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接到这个帖子非常意外:“于子林,连州那位,也就是陈怀义的学生,他怎么跑到广州来了?”
两地虽相邻,但距离并不算近,来回要好几天,所以彼此之间知晓对方的名号背景,但却从未见过面。
而且最近不年不节的,也没什么特殊的事。
不过广州知府要比连州知府地位稍高,但于子林才二十多岁,可以说是年轻有为,朝中又有一个官至三品掌管鸿胪寺的老师,迟早会调离南越,黎丞并不敢轻慢他,立即招人来问:“于大人现在所居何处?”
管家道:“回老爷,于大人的人留了信,说是居住在顺宁街的刘府。小的当时听了有些耳熟,差人去打听了一下,这个刘府的主人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家中排名第七,都称他为刘七公子。此人最近一个月在城中大量收购棉花,跟几个商人发生了龃龉,前几天还给衙门递了状子,状告咱们本地的造船大户罗家违约。”
“还有这种事?”黎丞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其中的暗流,眯起眼问道,“于知府跟这个刘七是什么关系?”
管家摇头:“不清楚,但应该关系匪浅,不然也不至于留刘府这个地址。”
这倒是,黎丞有些头大,于子林显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不过不管他来是为了什么,官场上的礼节总是要做到的。
黎丞吩咐管家:“去广安楼定个包间,明日我宴请于大人,再请梁大人、殷大人等作陪。”
管家领命,赶紧去下帖子,定包间。
当天傍晚,于子林就收到了请帖,请他明日中午到广安楼赴宴,为他接风洗尘。
于子林将请帖给了刘子岳:“黎大人好生快的速度。”
“是啊,这个黎丞为人如何,于大人可了解?”刘子岳放下请帖问道。
于子林摇头:“不是很清楚,他是延平十五年的进士,先是外放做县令,后来一步步升到广州知府这个位置。听老师提过两句,他为人谨慎,做事圆滑,不轻易站队,也不轻易得罪人。”
刘子岳放心了,这是个聪明人啊。
他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
次日,刘子岳和于子林准时赴宴。
广安楼是广州最出名的酒楼之一,富丽堂皇,来往皆是达官贵人,豪绅富商,随便一顿饭都要十数两银子起步。
不过黎丞作为当地父母官,排面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掌柜的早早就留了最豪华的天字号包间给他,又准备了精致的菜色。
刘子岳二人被候在门口的伙计殷勤地请了进去,才走到楼梯口就见到黎丞穿着一身常服亲自下来迎接:“于大人,幸会幸会,这位是……”
他的目光落到了于子林身后的刘子岳身上。
于子林笑道:“这位是我的一位好友,也是我老师的亲友,大人唤他刘七即可。”
黎丞心里有数了,这就是最近搅得广州商界风起云涌的那位刘七公子啊,太年轻了,还不到二十岁吧。
不过这都不是让黎丞最心惊的。
最令他意外的是于子林的态度。
于子林一开口就把陈怀义拉了出来给刘七站台,明显对这位刘七很看重。
但更让他震惊的还在后头,进了包间后,于子林下意识地请刘七先坐,斟茶倒酒也是以刘七为先。
恐怕陈怀义的亲儿子都没这个待遇,这个刘七到底是何人?
包间里其他官员也都是察言观色的好手,很快就发现了这一诡异的现象,纷纷在心底猜测这个刘七的来历。
不少知道些内情的还隐晦地看了殷洪昌好几眼,殷洪昌若是为难刘七,怕是要与于子林和他背后的陈怀义为敌了。
殷洪昌也极为错愕,从于子林带着刘七进来,介绍刘七身份时他就感觉到了不妙,如今瞧于子林这态度,他更是脊背发凉。
论官职,他可是比于子林还要低一阶。更何况,在场诸位,谁不知道于子林背后有人,为了几个商人,得罪于子林和陈怀义他们这些人,实在不值!
好在,他还没动手,现在也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殷洪昌举起酒杯:“下官敬于大人和七公子一杯。于大人难得来广州一趟,可一定要去码头上转转,二位若是不嫌弃,明日由下官做东,明日出海试试海钓!”
他有心交好,抛出橄榄枝,于子林侧头看了一眼刘子岳,征求他的意见。
刘子岳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于子林笑着一口应下:“那就多谢殷大人了,我跟七公子都未曾出过海,明日正好跟着大人去长长见识。”
殷洪昌心里一松,笑容都轻快了几分。
大家举杯畅饮,这顿饭吃了很久,期间还添了好几次酒菜。
到了申时,刘子岳也喝得有点多了,现在的酒度数很低,喝多了膀胱受不了,他起身准备去一趟茅房,刚拉开门便与对面包间出来的一群富家公子哥撞上。
瞥了一眼,刘子岳就收回了目光。
他不认识对方,但为首之人却认识他。
罗英才皱眉盯着刘子岳:“站住,你怎么在这儿?”
他看了一眼刘子岳出来的天字号包间,这个包房非达官显贵拿不下。上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