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以司礼监写字的身份随行。陈庆一年后便回了京,但依依直到四年后方回到大晋。
这四年,她走遍南洋西洋数十个国家,学了不少于五种语言,足以流畅的与各国使臣交流,不仅如此,她深耕西洋,在德里苏丹国的孟买,与帖木儿的巴格达建立了大晋公馆,任何夷邦皆可通过两处公馆与大晋通商友来。
依依这四年之行,替大晋壮了国威,经她之手,大晋丝绸,瓷器,棉布,生丝等出口比开禁时又多了数十倍以上,西方诸国每年有巨额的白银流入大晋,大晋俨然成了海贸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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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晋国力前所未有的雄厚,裴樾被誉为中兴之主,这位年轻的帝王,自登基河清海晏,四海升平,算得上万事顺心,却有一桩烦难事。
裴樾婚事不顺遂。
也不知老天爷是否刻意与他为对,裴樾十八岁即将行冠礼之时,先皇驾崩,裴樾以储君之身为先皇守丧三年,又恰恰是三年除服之际,当年的太子妃,也就是皇太后撑不住病体,终是香消玉殒,于是裴樾继而又守孝三年,是以今年他二十又四,膝下空虚,枕旁无人。
此事愁煞了时任礼部尚书的崔玉,幸在最近苦尽甘来,裴樾半月前除服了,礼部立即将立后一事提上日程,崔玉伙同内阁大员在满京城挑选了十余名端庄秀丽的适龄女子,将画卷奉于御案,彼时裴樾好不容易将喋喋不休的崔玉给打发走,开始头疼地翻阅起这些画轴来。
画卷上的女子皆衣着端庄,容貌秀美,其生辰年月与出身家世皆记在右下,其中有不少女子也是裴樾见过的,裴樾看完,望着窗外雨势绵绵,一时陷入了茫然。
半晌,他松了松领口,吐出一口浊气,司礼监掌印郑源侍奉在侧,瞧在眼里,奉了一杯峨眉毛尖给他,
“陛下,天气闷热,您喝口茶去去躁意。”
裴樾以前不爱喝峨眉毛尖,入口太涩,可偏生那个人喜欢,自她离开后,裴樾时不时想起她,总叫人烹上一壶峨眉毛尖,细细品着,好似可安放那挂念之意。
依依每到一处,会着人寄送一些信笺与他,有时捎一些当地的玩物,有时只言片语记载些西域的风土人情,这些如今堆了满满几架子,皆是裴樾繁忙之余的一丝慰藉。
一口涩茶入肚,不知为何越发生了几分惆怅,裴樾打起精神,重新摊开画轴,决心给自己挑选一位皇后,恰在这时,门口有小内使进来,笑眯眯行了个礼,往屏风处一指,“陛下,您瞧谁回来了?”
光影微晕,一道修长甚至略有几分挺拔的身影,裹挟风雨迈了进来,她个子秀挺撑起了那件湛色直裰的清逸,雨雾染湿了她眉梢,给那冷隽的眸眼添了几分朦胧,气质一如既往明净清透,模样却是大变了。
变得令裴樾第一时间并未认出是谁。
她少时生得极像燕翎,如今细看有嬢嬢宁晏的影子,可又不完全像,浑身一股少年英气。
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充滞在他心口,裴樾好半晌没回神,直到她怔怔望了他一会儿,唇角稍稍露出一丝笑意,雨沫子随之从她长睫滴下,裴樾方才明悟过来,喜从天降,失声道,
“依依!”
他绕案而出。
依依也大步向前,朝他行跪拜大礼,
“臣回朝复命,叩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裴樾心情激越,连忙亲自将她搀起,又细细打量,依依长大了,当年日日缠着他解题的少女,已出落得眉清目秀,俨然有少年的铿锵与磊落,眼梢深处那一抹经岁月风霜侵染的清透明光,几乎遮掩不住。
依依也盯着裴樾瞧,四年过去,他模样几乎没怎么变,容颜俊雅,漆黑的眸子略生几分悸动,若静水微澜,浑身矜贵逼人。
她在夷邦待久了,迎来送往,变得爱笑,她又笑了,只是笑意很快收住,
“兄长近些年可好?”
一声兄长唤得裴樾略微失神,“我好着呢。”
郑源带着人不知不觉退去,御书房只剩二人,从天明聊到天黑,依依兴致勃勃与裴樾讲述自己的见闻,裴樾听得入神,待夜沉用完膳,裴樾看着面前清致的少女,忍不住感慨,
“依依携功而归,我该要赏赐你,不知依依有什么心愿?为兄定替你达成。”
依依神色一正,“陛下,臣在夷邦多年,察西洋诸国妄图觊觎华夏文物典章,臣暗自潜入其工坊,其船厂,可知他们船坚炮利,野心勃勃,臣急着回来,便是想替陛下整顿海防,造船炼炮。”
“世人皆以出将入相为荣,臣亦然,臣平生志向,便想成为郑公公那样的人,执笔千秋,为生民请命,为陛下效力。”
司礼监掌印对柄内阁首辅,替皇帝批阅奏折,监察朝政,人称内相。
她这趟回来已想好,倘若她女扮男装行走朝廷,难免被人抓住把柄以来攻讦爹爹,可若她留在司礼监便不一样了,司礼监是陛下私属,所做一切全是陛下授意,文可端委庙堂,武可安/邦/定/国,她想成为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内相”。
裴樾抚着下颚深思,郑源年纪大了,已有退意,这些年司礼监诸事都是陈庆在打理,司礼监着实缺乏敢为之将,依依无疑是最好的人选,只是她身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