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往后退了一步,负手而立,淡然看着他们,
“有何贵干?”
裴东春阴笑,率先跨过穿堂,其余人紧随其后,五人列成一排跟一堵墙似的矗在她跟前,裴东春挽起袖子松乏着筋骨,扬起手掌道,“我因你受了罚,今日你只要给我抽几巴掌,这事便过去了。”
依依神色不变,退到院中的花坛边,手扶在花坛沿抓了一把泥石子,淡声道,
“来吧。”
简单,干脆。
就是裴东春都不得不服她,这小子真有骨气。
再打量她纤细单薄的身子,哪还用得着旁人帮忙,摆摆手道,“你们都退开,我一人便成。”
“不,”依依眼神平静,“一起上。”
裴东春:“.......”
“不把你抽得爹妈都不识,我就不信裴。”
旋即手掌往前一探,要来揪依依的衣襟,依依一个侧步让开,手中石子朝五人洒去,众人只觉眼前一晃,不知何物击中了他们的膝盖或腹部,五人捂着痛处,嚎啕大叫。
依依自来与燕翎一道扎马步学武艺,硬功夫她现在学不上,便学了点软功夫,认穴位,扔暗器是她看家本事,关键时刻用来自保。只是她毕竟年纪小,力道不重,裴东春等人很快缓过劲,咬着牙要扑过来,依依早有防备,捡起他们其中一人撂下的木棍,身轻如燕滑过去,手执木棍三下五除二便击在裴东春前胸后背等数处要害。
疼得裴东春跟被蛇咬了似的,四肢直打哆嗦,连连求饶,
“停,停,快停,哥哥快受不住了,谦哥儿,我也算你学长,你得留些情面。”
依依置若罔闻,将那木棍在手腕挽出一个花儿,径直往他面门送去,只见嘭咚几声,裴东春的鼻子嘴唇,面颊,掌心,胳膊,无一处幸免。
其余四人看得目瞪口呆。
裴东春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只管求饶,
依依一面打,一面问,“不信裴,你打算信啥?”
“我跟你信燕!”
“很好。”
依依往后收步,将木棍掂了两下往地上一戳,“以后还要讨打吗?”
裴东春只觉浑身上下哪儿都火辣辣的疼,一屁股坐在地上,委屈地望着依依,
“少谦,你这身功夫太俊了,但凡你打过的地方又酸又胀,我毫无招架之力。”
“是啊,是啊,”其余四人麻溜爬了过来,蹲在依依跟前,眼底闪亮如星,
“谦哥儿,要不你教教我们吧?你哥太小气了,我几回求他收个徒,他嫌我笨手笨脚,不肯答应,谦哥儿,你性子耐得住,教教哥哥们一点防身之术。”
裴东春将他往旁边一推,“滚一边去,要教也是先教我,”勉强直起腰身,讨好问依依,“谦哥儿说吧,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哥哥都答应。”
依依看着这群“酒囊饭袋”,拍了拍手掌的灰,越过五人离去,“再说吧。”
众人见她没有回绝,顿时喜上眉梢,乐呵呵爬起来跟在她身后,簇拥着她往学堂走。
出了穿堂,裴东春寻了一眼不见裴宏,很痛快将他出卖,“今日之事不全赖我,是宏哥儿一手策划,你这位表兄没安好心。”
“嗯。”依依没功夫与他们计较,她在琢磨一桩事,总共读了四日书,竟然没一堂算筹课,依依十分不爽。
到了学堂廊芜下,衡哥儿瞧见裴东春等人跟在依依身后,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再把妹妹打量一番,见她气定神闲,便猜了个大概,他双手环胸幸灾乐祸看着裴东春,
“怎么?趁我不备欺负我弟,然后被教做人了?”
裴东春讪讪地摸了一把眉心,“没没...就是跟谦哥儿切磋切磋...”
“哟,都叫上谦哥儿了...”
正当二人贫嘴之际,一紫衣内监小跑过来,瞧见衡哥儿施了一礼,笑着道,“衡少爷,鸣少爷,还有谦少爷,殿下有请三位去文华殿。”
这是太孙要考较三人学业。
衡哥儿与鸣玉一听,脸同时垮了下来,
一个捂着肚子,“哎哟,我肚子疼,我要出恭...”
一个把着喉颈,做沙哑状,“咳咳...咳咳,那个,我着了凉,说不出话来...”
裴东春等人一瞧就知底细,一圈人蜂拥而上,将二人的去路给拦住,落井下石道,
“殿下关爱你们,是你们的福气,愣着做什么,快些去!”
五人合伙把衡哥儿与鸣哥儿往前一推。
依依摇摇头,朝内侍施礼,“请带路。”
衡哥儿见妹妹从容往前走,脸上挂不住,把胸脯一拍,昂首挺胸追了过去。
文华殿在承天门内,毗邻内阁,太孙大约是在内阁办事,顺带想起来他们仨便将人唤来,太孙在同辈中尤其钟爱少衡与鸣玉,每旬均要抽出闲暇来拷问二人功课,也是督促的意思。
衡哥儿聪慧,但是懒,不爱用心,鸣玉不肖父,跟淳安一般,瞧见书册便头疼。
路上二人商量着如何应付太孙。
一行人走到承天门下,依依仰眸看了一眼巍峨的城楼,只觉身侧两位哥哥跟个乌鸦似的聒噪,她止住脚步,扭头看着他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