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璃月都在为了群玉阁上的勇士收服了奥赛尔打工而震惊的时候, 司露在睡觉。
准确来说,她觉得自己目前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玄妙状态。
像是在做梦,又仿佛经历了一些真实。
上一次她有这种感觉的时候, 还是远在蒙德的晨曦酒庄中, 她“预见”散兵大开杀戒。
但这一次,她很确信这并非“预知”。
而是“过去”。
像是穿梭在时间的洪流之中,单独的时间节点碎成星光闪烁的模样, 汇入她身旁的长河, 她微微俯下身体便能捞起一块。
她重新回到了璃月港外的云来海之上, 彼时的璃月港尚不似如今那般繁华, 只有稀疏的几幢高楼立在如今的玉京台上,简陋的石室与茅屋搭在街道两侧,千岩军矗立在两旁,似乎在招呼民众进去躲避。
司露恍然——那分明不是什么住宅, 那是避难所。
她回头,看到了海面上攒动的五个蛇头。
……又是你啊, 小奥。
但那时候的奥赛尔没有了千年之后的狼狈,他还尚未被困封印数千年之久, 远远的立在海上,觊觎着这片人类的港湾。
在它的旁边, 还有一条白色的身影。
“……可以……吃吗?”那条白色的身影开了口。
“自然是可以的。”奥赛尔的声音蛊惑中透着几丝不怀好意的笑声, “人类,就是食物。”
白色的身影懵懵懂懂地点头。
祂甩着长尾接近了海港,张开血盆大口席卷岸边的人类, 尔后败在了赶来的贵金之神枪下。
“那是人类, 不是食物。”他告诫它。
它还是不懂, 但懂得痛, 懂得保命,那道孤零零的身影沉入了海底,仓皇逃窜。
于是海港之上只剩了两个对峙的身影,岩枪与海浪的交击几乎震毁了大半个璃月港,唯有那些仙力加持的石制避难所,成了人类最后的庇护。
旷日持久的战争后,奥赛尔终于被岩枪封入了海底。
司露微微皱眉,为这段“过往”所不解。
——按这段“历史”来看,奥赛尔明明就是钟离封印的。
但为什么之前自己问他,他却说不是他的封印?
是他刻意隐去了事实?还是……
回忆起“现世”的事,司露察觉到自己飘忽的意识似乎回笼了些许,不再如灵魂出窍般漂流于时光的碎片之中,她隐隐听到了自己“身体”旁的声音。
“……还没醒?”
“……加强……力量……过度……”
“……损耗……?”
她努力着想要听清楚“身边”的人说了什么,却力不从心。
司露再度沉入那茫茫无际的洪流之中,这次却似乎不再能进入特定的“碎片”之中,只能任由它们自身边淌过,偶尔捕捉到几丝碎片化的内容——
有谁的歌声清澈悠扬,传入了高天之上?
“……好听……”宝石般的巨龙懵懵懂懂地拨开云层,看向了歌者。
“你想要去人间吗?”它的身后走来一名面容模糊的女子,她轻笑着问巨龙。
“想。”巨龙点头。
“即使要忘记在这里的一切,你也依旧想要去吗?”
巨龙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想。”
“诶?”那女子垮下声音,“原来你的主人这么不值得你留恋吗?”
“人间,有歌声,有鲜花,有人类,有快乐……”巨龙如此回答。
“真是个没良心的孩子呢。”她轻叹。
巨龙愣了愣,像是终于拾起了“良心”,“下去后,还能再,见到你吗?”
“未来的事谁也不能确定呢,”她似是模糊一笑,伸手扬起千风,将贪玩的巨龙送入了凡间,“只有风能告诉你答案。”
……
有谁的到来骤不及防,惊动了深埋于海底的波浪?
“哎呀这也不是我们故意的嘛,你这封印……额,当初怎么搞得来着?我帮你修好它?”少女的声音带着几分逞强的心虚,看向身边那位头戴兜帽的神灵。
彼时的神灵顽石心窍,只是淡漠又冷寂地说了一句:“璃月古法,无可奉告。”
不辩面容的少女挠了挠头,叹了口气:“行吧行吧,你不告诉我封印的方法,那我帮你重新‘复原’总行了吧?”
……
又是谁的风刃肆意张扬,电光流转间,划破脆弱的胸膛……
涣散的眉目盯着她,半晌咬牙道:“……我不动她。”
尔后转瞬便出现在另一个身影边,扬起了手掌——
破碎的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并非出自那血肉之躯,而是来自于……整个世界。
时间与记忆被无形的手攥紧打碎,剥夺了曾经的一切,扭曲成无可挽回的模样。
生根、发芽、绽放……尔后被强行摧毁扭曲,周而复始。
虚无又混沌的茫然中,她感到有风拂过自己的鬓角,尔后一双带着手套的指尖触到了额头,沉稳的声音穿透时间与空间的阻隔,响彻在她耳边。
“该醒了。”
司露骤然睁开眼。
“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