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露没想到阿贝多会掺和进散兵的梦里, 也没想到掺和进梦里的不止一个阿贝多,更没想到散兵能和这两只阿贝多聊得风生水起。
她试图说服自己,毕竟是做梦, 一切皆有可能。
她选择加入他们——反正这是在梦里,多不合理的事情都能被入梦者自行合理化,她甚至不需要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她还是解释了,“我来实现愿望。”
这一场幻梦的本质便是“愿望”,她选择加入他们,加深这个概念。
她看向眼前的三个少年:“你们有什么愿望吗?”
两只少年阿贝多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异口同声道:“完成课题。”
……啊,真不愧是阿贝多先生呢, 做梦都只想着完成课题。
散兵看了看那两只学术狂魔,又看了看面前“突然出现”的司露, 顿了一会儿。
“我似乎,被问起过这个问题。”
司露笑而不语地装死。
“现在的愿望么……”他像是沉吟了一会儿,“拥有一颗‘心’吧。”他的语调十分淡然。
司露敏锐地察觉到, 面前这具身体中的人格, 似乎既不像是散兵,又不像是流浪者。
如果是散兵,他一向是口出嘲讽, 不会好好这么心平气和地回答问题。但如果是流浪者, 他说话间的语调又不会如此冷然, 比起冷意, 他的话中更多的该是茫然。
——她吃不准目前这具身体中是哪个人格。
“心?”率先发问的是旁边的某只阿贝多, 他看了散兵一眼, 谨慎地开口, “是那个处于人体胸腔左下处, 负责将血液运送至身体各处维持机能的、重量约达250克的器官?”
这样过于学术的形容让散兵愣了一下,“如果这是填补胸口空缺的东西的话,那就是它。”
另外一只阿贝多走到了散兵身前,他抬头:“介意我观察一下你的身体吗?”
“……做实验么?请便。”散兵很无所谓地摊开手。
那只阿贝多愣了一下,“人体实验是被禁止的,你放心,我不会做这种事。”
散兵耸耸肩,没有回答。
司露看着两只阿贝多绕着散兵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时不时伸手摸一摸他的脉搏与脖颈,似乎在试探他身体内的血液循环。
最终他们得出结论——
“体温36.5,脉搏跳动频率一分钟80下,两项数据与身高和体重一起,都坐落于人类正常范围内……”
“五官与骨架比例都十分精致,符合0.618:1的黄金比例,是人类正常审美内最舒适的数据……如果是天然形成的基因,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司露看着两人用如此精密的数据来形容面前的“人类”,觉得这种事还是得文化人来。
如果是她来形容散兵,她最多觉得他精致美丽得不似常人。
“并非天然形成,”梦境中的散兵出奇地坦诚,“我是人造物,或者更确切地说,是神明的造物。”
在座没有人有吃惊的反应。
撇开另外两个同为人造物的同类来说,连司露都不觉得惊讶——毕竟她早就对散兵的特殊身份有了预期,虽然没能猜到他是“人造物”那么精准,但反正缺了一颗心还能活蹦乱跳甚至精神分裂的,不可能是正常人类。
两位阿贝多对此表示惊叹——并非惊叹于他“造物”的身份,而是他的“完美”。
“因为是神明的造物,才会如此接近‘黄金’吗?”其中一位阿贝多思索道,“没有在躯体上留下任何瑕疵,你的‘母亲’一定是一位十分追求‘完美’的神明。”
散兵耸耸肩:“如果‘永恒’是‘完美’的另一种解读的话,那她的确是。”
司露觉得有些奇怪,散兵竟然毫无波澜地接受了“母亲”这个称谓。
明明在现实里,他是一听到类似于“母亲”相关的词汇与形容,就立刻跳脚的性格。
另一位阿贝多却沉思了一下,“不,这么形容或许不准确,他的身上虽然没有明显的、属于‘人造物’的瑕疵——”
他解开自己脖颈上的扣子,指了指自己那被归类为“瑕疵”的星星图腾。
“——但他的胸腔中少了一颗心脏,这不该是一个追求完美的创造者会犯下的错误。”
散兵心平气和地给两人解答:“这不是一个错误,她将我创造成‘无心’的模样,因为我的诞生便是作为一个存放她本人心脏的‘容器’。”
说罢他笑了笑,“……不对,如果是从这个角度来看,那确实是个错误了。”他伸手抚了抚心口的位置,“毕竟她有了更好的‘容器’,我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
司露:……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总觉得吃了一口好大的瓜。
面前的三个人造物座谈会在司露不明觉厉的目光下接近尾声,两只阿贝多对视一眼,看向了散兵。
“这位朋友,你听说过炼金术吗?”
散兵:?
司露:?
这推销员一样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一只阿贝多继续开口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用炼金术来创生